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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塞上烟
突厥人的马蹄踏碎药篓时,沈昭正伏在沙棘丛中描摹《百草卷》。羊皮纸上的白芨花染了血,在暮色里舒展成妖异的纹路。金狼图腾的披风裹住她时,她记住了阿尔坦眼尾的朱砂痣——像极药王谷祭坛上供奉的蛊虫眼睛。
地牢第七夜,月光从气孔漏进来,在草席上织成蛛网。沈昭用发簪蘸着脓血,在墙壁刻下第六十三道划痕。独眼将领的弯刀劈开黑暗,却劈不开她含在舌尖的乌羽毒。当那人獠牙刺破她肩头时,她用犬齿咬碎了蜡封的毒囊。
黎明前最黑的时刻,狼嗥惊醒了整片戈壁。沈昭攥着染血的玄铁令牌钻出帐篷,看见天边残月裂成两半。令牌上"萧"字凹槽里,还卡着片带霜的指甲——这是昨夜从独眼将领颈间扯下的,带着诡异的青斑。
萧珩的剑挑开她衣襟时,腕间鎏金护甲正往下滴着玛瑙色的血。沈昭忽然想起药王谷的传说:沙场修罗的甲胄浸透百人血,会在月圆夜开出曼陀罗。
"将军的毒入心脉了。"她突然开口,指尖拂过他玄甲缝隙。萧珩瞳孔骤缩,剑锋在她锁骨划出血线:"突厥细作都像你这般急着送死?"话音未落,十二支鸣镝箭破空而来,箭翎上绑着的毒囊在风中炸成绿雾。
沈昭翻身滚到马腹下,扯断萧珩战袍束带。浸过蛇胆的绸布蒙住口鼻时,她嗅到他后颈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最烈的马突然人立而起,她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马眼上——这是《天医典》第七卷记载的破瘴术 。
军医帐的炉火总在子时熄灭。沈昭盯着案上跳动的烛泪,看着药汤里自己的倒影慢慢扭曲。萧珩的玄铁面具挂在帐角,月光从破损处漏进来,照见下颌那道蜈蚣似的疤。
"换药。"帐帘突然被掀开,带着雪粒的寒气。萧珩赤着上身,新伤叠着旧伤,像幅残缺的疆域图。沈昭的银针在烛火上转过三圈,突然刺向他心口旧疤:"将军可知这是鸠羽毒?"
烛台轰然倾倒的瞬间,她看见萧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