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

　　"叮！" 会议室突然响起微信提示音。行政主管的电脑屏幕上弹出工作群消息，代购小王误发来的语音外放出来："亲你要的假邀请函做好了，把P的嘉宾名单发你？"

　　中央空调出风口飘来隔壁部门的咖啡香，我听见自己血液结冰的声音。财务主管的鳄鱼包突然"咔嗒"一声，金属搭扣弹开的声音像极了手铐闭合。

　　"散会！"总监突然起身，"陈经理来趟我办公室。"他皮鞋踩过地上融化的假睫毛，黑色胶痕黏在鞋底，像条扭曲的毒蛇。

　　办公桌上静静躺着真正的L品牌邀约函，火漆印章比我伪造的精致十倍。总监指尖划过我简历里的"常青藤学历"，突然轻笑："三年前校招时，你背的是MK杀手包吧？"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代购发来最新消息："你要的假邀请函被快递员送错到908室了！"我望着窗外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套裙上的污渍原来是早上挤地铁时蹭到的豆浆。

　　回到工位时，行政部正在派发中秋礼盒。我那份被人随手扔在垃圾桶旁，包装丝带松垮地耷拉着，像极了我此刻摇摇欲坠的人生。拆开盒子瞬间，劣质干冰白雾腾起——躺在天鹅绒衬布上的，正是我分期买的假蒂芙尼手链。

　　洗手间隔间里，我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流声盖住了催债电话的震动，镜中人唇釉斑驳如血。当隔壁传来小唐的声音："听说她连租房合同都是P的......"时，我拧开口红补妆，膏体"咔嚓"折断的声音，像极了某种东西在胸腔里碎裂的响动。

　　夜色降临时，我站在公司落地窗前俯视车流。朋友圈跳出一条新动态，周叙白晒出歌剧票根："《蝴蝶夫人》，独享包厢。"我抹掉手机屏上的雾气，将昨天在影楼拍的"看展照"发到群里："和艺术家讨论装置美学~" 定位跳转到纽约MOMA时，十八楼的风穿透仿羊绒大衣，吹散了P图软件里忘记擦除的摄影棚反光板。

　　"羊皮靴底开胶的瞬间，我听见二十八个谎言同时碎裂的声音。"

　　茶水间的咖啡机发出垂死般的呜咽，我握着马克杯的手在发抖。今早发现网贷平台开始轰炸通讯录，此刻手机在西装口袋震动得像颗定时炸弹。羊皮靴尖踢到料理台底部时，左脚后跟突然传来撕裂声——防水台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发黄的泡沫塑料。

　　"安安姐要手冲咖啡吗？"实习生小雨举着法压壶凑近，我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香。这味道上周还在我的梳妆台上，那瓶开封即扔的祖玛珑小样，此刻正躺在合租屋的垃圾桶里发酵。

　　"不用..."后退时手肘撞到咖啡壶，褐色液体如毒蛇窜上料理台。我抓起抹布擦拭，真丝衬衫吸饱污渍后紧贴皮肤，像张逐渐收网的捕兽夹。林悦上周送的"专柜赠品"丝巾漂浮在咖啡里，四叶草图案褪色成诡异的墨绿。

　　"呀！这衬衫要四位数吧？"小雨的惊呼引来走廊脚步声。我蹲下收拾玻璃碎片，看见自己倒影在咖啡渍里扭曲变形——精心烫卷的头发其实是用直板夹偷师网红教程，刷了三层的睫毛膏正在眼下晕染成脏污。

　　门外飘来压低的嗤笑："...她上个月背的CF包，链条和正品方向是反的..."玻璃碴刺入掌心时，我恍惚想起那个暴雨夜：微商在城中村仓库给我展示高仿包，老鼠从摞成山的假货箱上窜过，带倒的台灯把"香奈儿"照成"香奈尔"。

　　手机突然从料理台边缘滑落，钢化膜在瓷砖上炸成蛛网状。屏幕亮起的瞬间，12条未读短信争相跳出：【马上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