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药香惊变
永昌二十七年的倒春寒，比往年来得更为凛冽，林颜诺跪坐在尚药局的青砖地上研磨药粉时，铜盆里的炭火早已熄成了灰白色。她呵了呵冻僵的手指，将最后两钱朱砂填入青玉药臼，檐角的青铜铎铃忽然无风自动，惊得银镯撞在臼沿，迸出几点猩红。
“这铃……”她仰头望向三重凤栖台的最高处檐角，“上次作响，还是先帝驾崩之时。”
话音未落，小宫女春杏已抱着鎏金药箱匆匆冲进门来，发间绢花都歪了半边：“典药大人，太后娘娘的头风又犯了！”
林颜诺揭开药箱红绸，本该泛着淡紫光泽的安神香丸，此刻边缘竟浮着一层青灰。她拈起香丸对光细看，忽然瞥见春杏袖口沾着星点荧粉——那正是三日前尚药局失窃的西域贡品。
“你去取药时，可遇见过什么人？”
“就……就裴公公带着鹦鹉路过……”春杏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之声。林颜诺疾步推窗，只见九只翠羽鹦鹉正扑棱棱飞过御药房屋顶，为首的老太监裴怀素朝她露出个古怪的笑，手中铁链拴着的鸟爪上，隐约闪着荧蓝色。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长乐宫方向突然传来凄厉尖叫。林颜诺攥着半包香灰奔过回廊时，暴雨正噼里啪啦砸在凤栖台的琉璃瓦上。她冲进寝殿的刹那，浓重的血腥气混着龙涎香扑鼻而来。
太后仰倒在缠枝牡丹锦被间，七窍渗出的黑血已浸透枕上东珠。那串从不离身的南海明珠项链断开在地，十八颗宝珠正滚向不同方向。林颜诺俯身去探脉息时，阴影里忽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扣住她手腕。
“林典药这是要毁尸灭迹？”
蟒纹袖口掠过鼻尖的瞬间，林颜诺闻到了龙脑香混着铁锈的味道。萧景珩玄色锦袍上的四爪金蟒在烛火下森然欲动，腰间软剑“怜生”正抵住她后腰。她突然注意到对方玉扳指内侧的六棱菊纹——和父亲临终前攥着的毒瓶封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