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跪坐在波斯地毯上,银质镊子尖端挑起一粒蓝宝石,在落地窗透进的霓虹中折射出细碎的幽光。雾面玻璃外,跨年灯光秀的焰色像被打翻的调色盘,将她的影子揉碎在满室丝绒礼盒间。她小心地将袖扣嵌入黑色丝绒卡槽,指尖抚过内壁刻着的“S&X 12.31”——那是她用珠宝店二十倍放大镜才窥见的秘密,像藏在蚌壳深处的珍珠。
栗色卷发垂落锁骨,遮住了那道月牙形的烫伤。去年沈砚生日宴上,烛台倾倒的瞬间,她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护住他。火焰舔舐皮肤的痛感早已模糊,唯有他那句“你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嗤笑,至今仍卡在耳膜深处,如同生锈的刀片。
手机在羊绒抱枕下震动,锁屏亮起滑雪场的九宫格照片。苏婉戴着玫红色护目镜,脖颈间的钻石吊坠在雪地里熠熠生辉——那是上周林初夏冒雨去专柜取回的维修件。沈砚的银丝眼镜倒映着女孩的笑靥,镜片边缘沾着未化的雪粒,像撒了一把碎钻。
门铃响起时,珐琅彩茶杯在红木茶几上震出一圈涟漪。周予安倚着青铜门环,黑色高领毛衣沾着初雪,怀中鎏金暖手炉里插着几枝冬青,浆果的腥甜混着雪松香漫入玄关。“江边派对缺个女伴。”他尾音裹着白雾,目光扫过她手边未系好的缎带。
林初夏下意识用袖口遮住锁骨,冬青枝上的冰晶正簌簌融化,渗进暖手炉的雕花缝隙。炉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是周家祖传的八音盒在循环《致爱丽丝》变调版。三年前那个雨夜,绑匪卡车里飘出的也是这支曲子,混杂着汽油味与血腥气。
“沈砚在凯悦顶层。”他突然握住她系缎带的手,虎口的月牙疤压住她无名指关节,“苏婉的房卡是他开的。”暖炉温度透过鎏金外壳灼烧掌心,她却觉得冷,仿佛有无数冰针顺着血管游走。
沈家老宅的门廊灯忽明忽暗,林初夏的高跟鞋陷进青砖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