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青石，火星溅在宋微容裙摆，烧出个焦黑的破洞。

"交出往生笺，留你全尸。"

宋微容低笑，指尖勾起我腰间命灯："幽冥司的大人在这儿，诸位不怕坏了六大世家盟约？"说话间她尾指轻弹，灯焰暴涨成青鸾模样，将扑来的三名死士照得魂体分离。

我反手扣住她命门要穴："你怎知催动命灯的法诀？"

"猜的呀。"她忽然贴着我耳畔呢喃，唇瓣擦过青铜面具边缘，"就像我猜大人左肋第三根骨头有旧伤......"话音未落，我袖中银丝已勒进她脖颈，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被无形屏障阻隔。

她颈间浮现出梅枝状的血纹，与我肩头封印剑气的烙印如出一辙。

星斗大阵在此刻发动，夜空突然塌陷般垂下二十八道星光。宋微容扯断三根琴弦甩向阵眼，焦尾琴发出濒死的哀鸣。弦丝没入地面的瞬间，方圆十丈所有草木急速枯萎，地脉灵气被抽成真空。

死士们的剑阵出现裂痕。

我趁机甩出蛛丝缠住东北角摇光位，命灯火焰顺着银丝烧过去。那人化作火球惨叫时，宋微容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入我的命灯。青焰霎时染上妖异的紫，火舌舔舐过处，连星光都被灼出黑洞。

"你疯了？"我钳住她手腕，"活人精血混入命灯会......"

"会怎样？"她染血的唇弯成新月，瞳孔深处泛起鎏金色，"比如让追魂使看见这个？"

命灯火焰突然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如琉璃渣滓刺入脑海。我看见三百年前的铸剑池，青衣女子将心口玉骨投入熔炉，飞溅的铁水在她锁骨烫出梅枝形状；看见幽冥司主捧着盏命灯跪在轮回井畔，灯芯里封着半截断裂的剑尖；最后是宋微容坐在棺材里描眉，发间别着带血的梨花，而铜镜映出的分明是我的脸！

阵法反噬就在这时袭来。宋微容突然将我扑倒在地，三支问心箭贴着她脊背掠过，钉入地面炸开毒瘴。她压在身上的重量轻得像纸人，胸腔却传来编钟般的共鸣声。

"东南，三十七步。"她唇间溢出的血滴在我面具上，"有口枯井。"

我搂住她腰肢翻滚躲避箭雨，她发间木簪突然绽放，原本含苞的玉兰吐出花蕊，每根蕊丝都迸射金针。惨叫声中，我瞥见那枯井边缘的苔藓呈现不自然的环形——是悬镜组织的遁地阵。

抱着她坠入井口的瞬间，上方传来天机阁死士的怒吼："是剑冢！她们进了......"

井水淹没最后的话音。

我们在粘稠的黑暗里下坠，宋微容的衣袖化作茧状裹住两人。无数记忆画面再度涌现，这次是她在昏暗密室描摹往生笺，宣纸角落总画着枝未开的玉兰。当她蘸墨时，砚台里浮出我的青铜面具。

"别碰井壁。"她突然出声，冰凉的手覆上我眼皮，"这些不是青苔。"

触手所及之处，井壁上的"苔藓"竟在蠕动。借着命灯微光，我看见每片绿斑都是密密麻麻的蛊虫，虫壳上天然长着符咒纹路。宋微容拨动剩下的两根琴弦，音波震开扑来的虫群，在井水表面刻出梵文封印。

坠底时没有水花，只有玉碎般的清响。

我们跌坐在白玉砌成的圆台上，四周耸立着上千把古剑。那些剑插在骷髅头骨中，剑身缠绕着仍在跳动的血脉，像是刚被抽离人体的经络。中央血池沸腾着，池底沉着块残缺的玉碑，碑文正是往生笺第九卷。

宋微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带着冰碴的淤血。她靠在剑冢石柱上轻笑："大人现在杀我，往生笺就是幽冥司的......"

我掐住她脖颈按在剑堆上，三柄古剑应声而断。有截剑尖刺入她肩头，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水银状的液体。那些液体在空中凝成小剑模样，竟与我的命灯火焰产生共鸣。

"你到底是什......"

质问被突如其来的琴音打断。宋微容袖中滑出迷你玉琴，单手拨出《安魂曲》的调子。剑冢突然震动，血池里升起水晶棺椁，棺中女子穿着百年前的嫁衣，心口插着把刻满咒文的匕首。

那匕首的吞口处，镶着块与宋微容锁骨下一模一样的梅花烙玉。

血池蒸腾的雾气漫过水晶棺椁，嫁衣女子心口的匕首突然嗡鸣。宋微容指尖悬着半颗将凝未凝的水银珠，在匕首震动的刹那，那滴银珠竟化作梅枝形状，与我命灯底座纹路严丝合缝地重叠。

"别碰棺盖！"她突然厉喝，却晚了一步。

我的指尖已触到冰凉的水晶。霎时万千剑鸣在颅腔内炸响，那些插在骷髅中的古剑剧烈震颤，剑身浮现出血管状的赤纹。血池沸腾如活物，池底玉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