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夕阳为米其林三星餐厅镀上琥珀色光晕，杨兴茹第十三次调整水晶杯位置时，领班第三次投来探究的目光。她低头查看手机屏幕——18:29，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分钟。

"杨小姐，您的法式焗蜗牛。"

银质餐盖揭开时蒸腾的香气让她太阳穴突跳，第九位相亲对象资料卡在脑海中自动展开：海归金融精英，最讨厌迟到的男人。余光瞥见旋转门处掠过剪裁考究的西装下摆，她立即挺直脊背，指甲掐进掌心开始默诵排练过二十遍的台词。

"关于您邮件里提到的生育计划......"

黑色牛津鞋停在铺着晨露玫瑰的桌边，袖扣折射的冷光晃过设计手稿本边缘。杨兴茹盯着对方松开领带的修长手指，语速突然加快："其实我有性冷淡倾向。"

银叉与骨瓷盘相撞发出清响，男人翻阅并购案文件的动作顿了顿。杨兴茹趁机将手稿本推过雕花桌沿，泛黄纸页上狂放的解构主义裙装刺破顶级鸢尾香薰的甜腻："这些设计需要我未来五年全身心投入，婚姻只会影响我拔针的速度。"

垂坠感极佳的西装面料下传来声意味不明的轻笑，陆沉舟指腹抚过手稿边沿的特殊折痕。蝴蝶骨位置的设计图突然刺痛视网膜——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双面异色绣针法，在巴黎时装周后台失传的绝技。

"杨小姐。"他摘下金丝眼镜，露出眼尾凌厉的折痕，"您知道星曜集团收购云裳资本的概率公式吗？"钢笔尖在餐巾纸上划出流畅的贝叶斯算法，"就像现在，您有78.3%的可能性在虚张声势。"

杨兴茹转笔的动作骤然停滞，孔雀蓝墨水正顺着笔尖在亚麻餐巾上洇开一串数字。当对方将沾染雪松香气的餐巾推回时，她注意到钢笔笔帽内壁刻着极小一行法文：À ma chère Lune（致我的月亮）。

"叮——"

钢琴师突然加重力度的和弦掩盖了侍应生的惊呼。杨兴茹抬头时，只看见躬身退开的服务生后腰别着的对讲机红灯频闪。陆沉舟漫不经心地转动婚戒位置的空戒圈，目光落在她翻动的手稿页间——那里夹着张上世纪七十年代《VOGUE》内页照片，古董珍珠胸针在泛黄纸页上泛着冷光。

"陆先生对设计也有研究？"她本能地护住手稿本，没察觉对方陡然绷紧的下颌线。

玻璃幕墙外突然亮起的霓虹给男人侧脸镀上虚幻轮廓，他凝视着照片里缠绕在胸针上的金丝雀尾羽："家母常说，真正的设计该有破茧的痛感。"指节叩在并购案文件某处，那里用红笔圈着"杨氏纺织厂"五个字。

杨兴茹正欲追问，手机突然弹出母亲的信息。粉色卡通字体在对话框里跳跃：【茹茹加油！这次的小伙照片奶奶看了说屁股大好生养！】她手忙脚乱锁屏时，对方已起身整理袖扣，并购案文件扉页的星曜集团烫金LOGO在吊灯下转瞬即逝。

"明天十点。"陆沉舟将钢笔插回胸口口袋，银灰色领带夹闪过编码般的数字光斑，"带好身份证。"

钢琴曲恰在此时转入《月光》第三章，侍应生端着樱桃白兰地上前："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