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泡沫在防护罩外翻涌，程墨的防护服警报器发出第37次超频震动。她盯着全息投影里那个模糊的人影，呼吸在头盔面罩上结出细密的霜花。
"引力波畸变率超过阈值！"林修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程博士，必须立即终止实验！"
但程墨的手指悬在终止键上方两厘米处。投影中穿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转过身来，斑白的鬓角下，那道横贯左眉的伤疤清晰可见。那是父亲在月球基地事故留下的印记——二十年前他消失在RX-379黑洞视界时，这道伤疤应该已经随肉身一起汽化成基本粒子。
"各舱段报告状态！"林修切换成指挥频道，"2号舱量子计算机过热，3号舱出现重力异常......等等，4号舱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为什么在响？那里不是三天前就清空了吗？"
程墨突然想起父亲总说黑洞是宇宙的伤口。此刻观测站外紫红色的吸积盘正在剧烈震颤，像溃烂的创口渗出脓血。她的指尖触到全息键盘，父亲影像的噪点突然暴涨，整个舱室的光线开始诡异地逆流。
"时空曲率倒转！"不知是谁在尖叫，"实验舱的时间流速在变慢......不对，是倒流！看那些飘散的文件！"
A4纸从地面飞回桌面，咖啡渍从地毯收缩回倾倒的马克杯。程墨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地抬起，在键盘输入一串她从未学过的方程式。防护服内的冷汗顺着脊椎下滑，她突然意识到这是父亲最后一次实验留下的操作记录。
"程墨！"林修破音的呼喊惊醒了她，"看窗外！"
椭圆形的观测窗外，本该漆黑一片的虚空此刻布满晶格状光纹。每个六边形格子里都在上演不同的场景：某个格子里父亲正在给童年的她讲解虫洞模型；相邻格子却是父亲跪在医疗舱前，床上躺着插满管子的程墨；更远处的格子里，无数个R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