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追了半间屋子，打翻了窗台上那盆奄奄一息的多肉。碎陶片里露出张褪色的超市小票，3月15日那栏"清风抽纸12.9元"的墨迹已经模糊——那是她收到第一份工资那天，特意坐三站公交去连锁超市买的"体面生活"。
暴雨砸在防盗窗上的声音像千万颗滚动的钢珠。许青穗蜷缩在咯吱作响的折叠床上，手机屏幕停在招聘网站界面。"211/985优先"的字样在幽光中明明灭灭，她点开文档开始写今日书评时，发现键盘缝隙里还卡着培训机构前台送的薄荷糖，绿色的糖纸在黑暗里泛着冷光。
第二章 折叠地图上的微光
蟑螂从电磁炉底下窜出来时，许青穗正把最后半包挂面放进沸腾的锅里。油星在清汤表面炸开细小的金花，她举着塑料拖鞋追了半间屋子，打翻了窗台上那盆奄奄一息的多肉。摔碎的陶土花盆里露出一张褪色的超市小票，3月15日那栏"清风抽纸12.9元"的墨迹洇成蓝灰色的云——那是她领到第一份工资那天，特意坐三站公交去连锁超市买的"体面生活凭证"，如今和碎瓷片一起躺在污水里，像被揉皱的勋章。
人才市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无数双匆忙的鞋跟。许青穗蹲在台阶上啃冷掉的饭团，糯米黏在智齿的蛀洞里隐隐作痛。穿藏青西装的HR翻动她的简历，食指在"文学创作大赛二等奖"上划出半圆："我们需要的是会操作短视频平台的，你这些..."对方用钢笔帽敲了敲《中国当代文学流派研究》的课程作业，"像博物馆里的线装书。"
城中村理发店的霓虹灯管坏了两个字母，"发廊"变成了"发皇室"。电动推子贴着后颈皮肤嗡嗡震颤时，许青穗突然想起大学时和舍友在宿舍互剪刘海的夜晚。沾着头皮屑的围布滑落在地，镜子里参差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