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短篇故事 紫藤向阳生

  

他睫毛上,随呼吸轻轻颤动,像圣诞树上将坠未坠的雪。

晨光初现时,帐篷里飘着米粥香。程野端着炖盅进来,眼下泛着青黑:"酒酿蛋补气血。"瓷勺磕到我的牙,他慌得用袖子擦我嘴角,袖口磨毛的线头扫过脸颊。蛋黄在舌尖化开时,他正用放大镜检查我脚踝愈合情况,后颈发茬间藏着片野菊花瓣。

程野的帐篷成了我的巢穴。帆布缝隙漏进的月光与煤油灯晕黄的光斑在岩矿标本上游走,将孔雀石的绿纹染成蜜色,紫水晶的棱角化作流淌的星河。

"这是'家'。"程野用玫瑰方解石粉笔在黑板上画屋顶,金粉簌簌落在袖口,"要有遮风挡雨的屋檐。"粉笔尖突然折断,他蹲下捡拾时,后颈衣领里掉出片枯叶——是昨夜背我过溪时沾上的枫香叶。

我伸手想摘,他却触电般弹起,黑板擦撞翻墨水瓶。靛蓝的溪流在图纸上漫延,他徒劳用手帕吸墨,染蓝的指尖在灯下像孔雀尾羽。"不如画条河。"我蘸着墨渍勾勒曲线,他忽然握住我手腕:"这里该有座桥。"

我们交叠的指节在纸面投下纠缠的影。墨迹未干的木桥跨过虚拟的河流时,老赵掀帘进来借锤子,程野慌乱中把图纸团成球塞进裤兜,耳尖红得滴血。

暴雨在深夜突袭山谷。帐篷被狂风撕扯出裂帛声,我缩在睡袋里数心跳。第六道炸雷劈开天际时,程野举着马灯冲进来,蓑衣滴落的水珠在帆布地面汇成银蛇。

"帐篷钉松了。"他声音混着雨声,手指被铁锤砸出紫痕。我盯着他湿透的后背,衬衫紧贴脊椎凸起的弧度,像雨中挣扎的鹤。当他转身时,我鬼使神差抓住他衣摆。

煤油灯在风中明灭,他僵立成雕像。雷声碾过山脊的瞬间,我钻进他带着湿气的怀抱,听见两颗心脏在雨幕中错拍。他的手掌悬在我发顶良久,最终落在肩头,轻得像蝴蝶停驻。

"给你讲个故事。"他把我裹进干燥的毛毯,自己坐在渗水的帐篷口。地质锤裹着绒布塞进我手心,"有颗小星星掉进山谷,被荆棘划得浑身是伤..."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睁眼时发现他倚着门框沉睡,睫毛上凝着夜露。

晨光中醒来,身上盖着他的冲锋衣。帐篷中央悬着串野山莓,露珠在果实上折射虹光。底下压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每日三颗,补充维C。"我咬破莓果时,看见他正在溪边搓洗衣物,我昨夜哭湿的衣襟在他掌心开成淡粉的花。

午后他教我骑自行车。掌心隔着外套虚扶我腰肢,松木香混着汗味萦绕鼻尖。"看前方。"他气息拂过我耳廓,车铃叮当惊飞山雀。当我歪斜着冲下草坡时,他飞扑过来当肉垫,军装后背沾满苍耳。

"这是惩罚。"他摘下苍耳别在我发间,指尖掠过耳垂时激起战栗。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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