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叠的部分像棵连理枝。归途我数着他军靴印里的野花，忽然发现每个右脚脚印都盛开着紫云英。

　　晨雾像揉碎的云母粉飘在林间，程野的军靴印在露水浸润的草叶上，踩出两行蜿蜒的银河。我赤脚刚触到溪水的沁凉，就被拦腰抱回岸上。他单膝跪在鹅卵石滩，裤管迅速洇出深色水痕。

　　"寒武纪岩层最会藏刀片。"他握着我的脚踝套雨靴，医用纱布在系带时散开一角——是昨夜替我挡开水壶烫的伤。翠鸟掠过水面叼走他的警告，我趁机把野雏菊插进他工具包侧袋，金黄花盘映着他骤然泛红的耳尖。

　　程野示范如何清洗石英样本，水流在他指缝间折射虹光。我学着他的姿势蹲下，溪水却卷走掌心的鹅卵石。"想要这种纹路的。"他忽然从裤兜掏出块缠丝玛瑙，橙白纹路宛如落日熔金，"得在下游漩涡处找。"

　　我们逆流而上的影子惊散鱼群，他卷起的裤腿下小腿肌肉绷紧如花岗岩。当我在回水湾发现首块缠丝玛瑙时，程野正用地质锤敲开岩壁，簌簌落下的碎石里藏着晶簇。阳光穿透他汗湿的后背，将衬衫变成半透明的蝉翼。

　　"奖励。"他变出个铝制饭盒，掀开是酒酿桂花冻。冰凉的玉色颤巍巍滑入喉间，他忽然用袖口擦我嘴角："沾到木樨花了。"远处传来队友的哄笑，他手一抖，饭盒坠入溪流，打着旋儿漂向瀑布。

　　正午的日头烤得岩石发烫，程野用阔叶编成遮阳帽扣在我头上。我们并排坐在枫香树荫里啃压缩饼干，他突然指着岩壁上的青苔："这叫地图衣，能指示方向。"我凑近细看时，他的呼吸扫过我后颈，惊飞叶间的蓝蝶。

　　归途我故意落在后面，往他背包塞满野蔷薇。程野察觉重量变化也不说破，直到营地门口被女队员打趣"程工采花贼"，才红着脸抖落满地的芬芳。那夜我的枕头下压着风干的蔷薇标本，标签是他工整的小楷：昭阳的冠冕。

　　晨光像融化的枫糖浆漫过山脊时，程野的保温箱在帐篷角落泛着冷雾。我掀开箱盖的瞬间，白霜簌簌落在脚背，凉意惊醒了蜷在靴边的三花猫。青瓷碗里卧着的酒酿蛋浮在琥珀色汤液中，溏心蛋黄如同坠入蜜河的满月，边缘缀着去年霜降时窖藏的桂花，金箔般在晨风中打着旋。

　　程野半跪在炭炉前拨弄火苗，松枝燃烧的噼啪声惊散草叶间的露珠。他袖口卷到手肘，小臂有道新鲜的划痕——定是黎明前去后山采野蜂蜜时被荆棘所伤。我伸手要碰，他却将铝饭盒塞过来："垫着布拿，烫。"

　　饭盒内壁凝着水珠，沿着指缝滚落到苎麻餐布上，洇出深色的山峦轮廓。程野忽然用地质镊子夹起块方糖，悬在朝阳里调整角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