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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十七年冬，大胤皇宫的琉璃瓦上覆着薄雪。
戌时的梆子声刚过，九曲回廊便次第亮起鎏金宫灯。我在梅林深处轻拢狐裘，看着玉阶前鱼贯而入的百官，朱红官服上银线绣的云纹在烛火里明明灭灭，像极了七年前隋府门前的血。
"雪鹤公子，该更衣了。"小宫女捧着青玉冠过来时，指尖还在发抖。
铜镜里映出我束发的模样，鸦青长发垂落腰际，额间悬着枚冰晶额饰，倒像是真从雪中化出的精魅。这样的皮囊，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神仙人物。
承恩殿内丝竹已起。我拿着骨笛踏入殿门时，分明听见玉杯坠地的脆响。
御史中丞萧景明手中的酒盏泼湿了蟒纹补服，这位三年前屠尽隋氏满门的刽子手，此刻正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真巧，当年他也是这样盯着父亲被血糊住的眼睛，说隋氏勾结北狄该当诛九族。
"此等绝色竟委身教坊司，实在暴殄天物。"龙椅上的天子抚掌而笑，嵌着东珠的护甲划过我腕间红绳，"抬起头来。"
我望进那双浑浊的龙目。
七年前跪在隋府废墟前时我就发过誓，定要这双眼睛的主人在太庙列祖列宗前剜目谢罪。指甲抠出血痕，面上却绽开比红萼花更艳的笑："奴婢愿为陛下奏《鹤唳九霄》。"
最后一个音阶落地时，萧景明的嫡子突然扼住喉咙。他脖颈暴起青紫脉络，像被无形丝线绞住咽喉。
满殿惊乱中，我嗅到极淡的苦杏仁味——那是北境雪岭红萼花汁混入龙涎香的气息。当年母亲就是闻着这样的香气，抱着刚满周岁的妹妹跳进了火海。
"妖孽！定是你这娈童作祟！"萧景明拔剑劈来，我故意踉跄着撞向御案。金杯玉盏碎了一地，发冠应声而裂，额角狰狞的烧伤暴露在烛火下。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认得这道疤，毕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