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率图低声讲解，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画出看不见的坐标轴。他的影子落在我摊开的笔记本上，和窗外的梧桐枝影重叠成奇妙的几何图案。

那天之后，我开始在课间偷偷观察他解题时的侧脸。阳光穿过教室后窗，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钢笔尖在纸上沙沙移动的节奏，像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直到运动会那天，咒语突然失效了。

1500米长跑最后半圈，我被绊倒在煤渣跑道上。膝盖火辣辣地疼，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白色运动鞋。程远蹲下来时，我闻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刚结束跳高比赛。"别动，"他按住我想站起来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伤口沾了煤渣，得先去医务室。"

他搀着我穿过喧闹的操场，我的手搭在他小臂上，能感觉到肌肉随着步伐轻微起伏。经过那棵梧桐树时，一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落在他发间。我想提醒他，却见他耳尖泛着可疑的绯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晚我在树洞里塞了新的纸条："原来优等生也会随身带创可贴。"第二天收到的回复却让我愣在晨雾里："因为你总在楼梯间跑太快。"

那年冬天的初雪来得格外早。我在树洞里发现一个裹着玻璃纸的苹果，底下压着折成方胜的信笺。展开时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市物理竞赛集训，要去两个月。"最后一行字被反复描摹过："树洞会冷吗？"

我握着苹果在树下站了很久，直到雪花落满肩头。玻璃纸在掌心硌出细密的纹路，呵出的白气模糊了镜片。后来每次经过树洞，我都会往里塞一张便签，讲老张又把中山装穿反，讲后桌女生新染的栗色头发，讲食堂终于换了番茄炒蛋的厨师。但那些纸条再也没有被取走，像被施了冰冻咒的蝴蝶，在黑暗中慢慢褪色。

再次见到程远已是玉兰花开时节。他瘦了一圈，白衬衫空荡荡地挂在肩上，却仍挺着笔直的脊背刷题。只是课间不再去梧桐树下，而是趴在课桌上补觉，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青灰的阴影。我攒了半本物理错题想请教他，却在路过他座位时听见女生们的窃窃私语："听说他爸肝癌晚期......"

六月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那天我举着书包冲进车棚，却看见程远在雨幕里扶起倒成一片的自行车。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汇成溪流，白衬衫紧贴在脊背上，露出蝴蝶骨嶙峋的轮廓。我想把伞递过去，他却突然转身，泛红的眼角像被雨水泡发的伤口。

"苏夏，"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声音哑得厉害，"我要转学了。"

雨点砸在铁皮车棚顶上，奏出震耳欲聋的安魂曲。他转身冲进雨里，我举着伞追了两步，忽然看见他抬手抹脸的动作。那个瞬间我确信，顺着少年脸颊滑落的不仅是雨水。

第二天清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