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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小心!”护士的惊呼让她浑身发冷——王建军上次把抗凝剂泼在她身上时,也这样吼过。
VIP病房的恒温系统发出细微嗡鸣。产妇苍白的指尖划过婴儿胎发:“阿姨,您抱过孩子吗?”
“我……做过护工。”她挤出职业性微笑。
门轴转动的轻响惊醒了心电监护。顾明辉端着查房记录本进来,白大褂下露出浅灰衬衫第三颗贝壳纽扣。林晓静低头收拾医疗废物的瞬间,听见他说:“新生儿黄疸值正在升高,需要蓝光治疗12小时。”
产妇突然抓住林晓静衣袖:“爸,让阿姨陪宝宝去好不好?”近乎哀求的眼神刺得她眼眶发痛。三年前她流产后第一次抱邻居家的孩子,王建军当场摔碎了奶瓶:“不下蛋的母鸡晦气!”
“我送他们过去。”顾明辉突然开口。转运暖箱的轮子碾过防滑地胶时,他白大褂袖口掠过她手背,露出腕间泛旧的红色手绳——高考前夜,她在城隍庙求的平安绳。
新生儿科走廊的蓝光如同海底世界。
林晓静隔着暖箱玻璃轻触婴儿蜷缩的小手,突然听见身后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顾明辉的白大褂口袋露出一角泛黄纸页,那是张被撕碎又粘合的高考志愿表复印件。
“当年……”他的喉结在阴影中滚动,“我去省城读医大那天,在老槐树下等到日暮。”
林晓静的指甲陷进掌心结痂的伤口。记忆如潮水漫过视网膜:母亲攥着肝癌诊断书跪在面前,王建军的金项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手机里顾明辉的短信不断震动:“林晓静,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暖箱突然发出警报。
护士冲进来调整氧浓度时,林晓静看见顾明辉抢救病人的样子——左手三指按压患儿胸骨中下段,右手迅速连接呼吸气囊。这个CPR姿势和他十八岁给流浪狗急救时如出一辙。
“为什么学心外?”话出口她才惊觉失言。顾明辉摘眼镜擦拭的动作停顿两秒:“大三那年,主刀医生没能救回主动脉夹层的患者,那人右锁骨下动脉的破口...”他突然收声,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波澜。
林晓静望着他白大褂上溅落的碘伏痕迹,想起当年那个说要“医好世上所有伤心”的少年。护理学院梧桐道上,他抱着《格氏解剖学》追上来:“我帮你补理化生,护理系也要考这些的。”
记忆在消毒水气味中逐渐清晰。那晚父亲病床旁的心电图变成直线时,王建军正把婚戒按进她指骨:“二十万手术费换你三年自由。”而顾明辉的第三十八通电话,永远停留在她婚礼当天的未接来电列表里。
“顾医生!”住院医师举着CT片冲进来,“3床突发肺栓塞!”
顾明辉转身时带起的风掀起林晓静鬓边碎发,苦橙香混着杜邦消毒剂的味道。
她望着他疾步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白大褂后襟有道细微裂口——和当年校服被滑板划破的位置分毫不差。
凌晨四点的护士站泛着冷光。林晓静在自动贩卖机前数硬币时,保温杯突然从旁递来。“红枣枸杞茶。”顾明辉的声音裹着疲惫,“你以前生理期总会……”
易拉罐“当啷”落地。林晓静盯着他腕间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