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血镯**
林小满推开老宅木门时，铁锈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七月的山风裹着纸钱灰扑在脸上，呛得她眯起眼睛。堂屋正中的竹席上，母亲像具风干的尸体般蜷缩着，腕间那抹猩红刺得她瞳孔骤缩。
"妈！"她踉跄着扑过去，竹席下的霉斑蹭脏了白裙。手指刚触到母亲枯树皮似的手背，那双浑浊的眼突然睁开。
"小满..."母亲喉咙里滚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青紫色的指甲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镯子...不能摘..."
林小满这才看清那只血玉镯。暗红色纹路在镯身游走，像凝固的血管缠绕着母亲嶙峋的腕骨。窗棂外忽地卷进一阵阴风，裹着孩童尖细的唱诵：
"红盖头，白嫁衣，活人棺里新娘泣——"
"山鬼笑，阎王啼，三更抬棺莫回头——"
竹席突然剧烈震颤，母亲猛地弓起身子，血玉镯撞在床沿发出清脆的"叮"声。她枯瘦的手掐住林小满的脖子，浑浊的瞳孔里炸开蛛网般的血丝："逃！带着镯子逃！"
"砰！"
院门被踹开的巨响掐断了童谣。林小满滚进衣柜缝隙的刹那，看见母亲直挺挺倒回竹席，嘴角渗出黑血，腕间的玉镯竟开始汩汩涌出猩红液体。
樟脑丸的气味混着霉味钻进鼻腔，她死死咬住手背。透过虫蛀的柜门缝隙，月光把村长的影子拉得老长。那根枣木拐杖敲击青砖的"笃笃"声，像是直接敲在太阳穴上。
"秀芳啊..."村长沙哑的叹息裹着痰音，黄符纸簌簌落在母亲脸上，"二十年了，该还债了。"
符纸突然无火自燃，蓝绿色火苗舔舐着母亲的面庞。林小满捂住嘴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火光中，母亲的眼皮正在诡异地颤动。
"嗬..."
竹席上的躯体突然直挺挺坐起，母亲的头颅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后仰，露出完全翻白的眼球。她的嘴裂到耳根，黑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席面上烧出焦黑的洞。
"不够...还不够..."非男非女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