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

董明的铜钱剑横插进两人之间，剑穗无风自动。

柜门吱呀裂开条缝，半截褪色鸳鸯枕滚出来，枕芯爬满正在交配的盲蛛。

楚风捏住枕套边缘猛地一抖，泛黄的信纸飘落在满地蛛卵上。

【壬午年七月初七 戌时三刻】

【棺椁移位，西厢井底有响动】

【那东西学会敲摩斯密码了】

纸扎人脸上的胭脂突然开始滴落，董明抬手按住楚风正要摸向信纸的手。

八仙桌上积灰的留声机突然自转，唱针刮过空转的胶木唱片发出指甲抓黑板的声音。

阁楼地板爆出串爆竹般的炸响，楚风抬头看见天花板渗出十八个蜡油脚印。

董明往他掌心拍了把浸泡过朱砂的钢珠，铜钱剑尖指向被蜘蛛网封住的暗门。

呼吸声变成了带着水声的哼唱。

董明五指骤然收紧，铜钱剑穗缠住楚风手腕。

阁楼木板缝里渗出的蜡油正凝成婴孩手掌的形状，在楚风军靴底留下黏连的胶质。

"别碰血符。"董明压低声音，下颌线绷得发青。

他鞋尖挑起地上一截断香，灰烬里浮出半枚梅花状脚印——三趾，带鳞。

黑影从西厢房残破的窗棂间闪过时，楚风甩开铜钱剑穗就扑了出去。

腐坏的木地板在他靴底炸开，墙皮簌簌脱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抓痕。

董明那句"连环阵"被破风声切成碎片。

三进院的天井里，青石板上凝结的露珠泛着荧绿。

楚风军刀擦过影壁溅起火星，那团墨色流影突然坍缩成井沿上的一滩水渍。

生锈的辘轳突然疯转，井绳绞着个褪色的拨浪鼓浮上来。

"操！"楚风踹开井边堆积的陶罐。

蛐蛐罐里爬出的百足虫瞬间缠满他裤腿，尾针扎透帆布传来灼烧感。

黑影在月洞门前凝实了半秒，绣花鞋尖挑着截猩红舌头。

董明追来时正看见楚风撞进倒座房。

墙头草剧烈晃动，二十八星宿瓦当同时渗出黑水。

他甩出五帝钱钉住门槛，还是慢了半步。

死胡同的砖墙泛着尸斑似的青灰，楚风抹了把额头的血，发现那些霉斑在呼吸。

荧光绿的脉络顺着砖缝游走，拼出个倒悬的八卦图。

残缺的震卦爻象处，新鲜的血迹还在往下淌。

"七煞锁魂阵。"董明指尖擦过砖面，朱砂钢珠在掌心烫出白烟。

墙根处散落着沾满香灰的银针，针尾刻着极小的卍字符，"有人用阴宅养......"

地砖突然拱起龟裂。

楚风拽着董明后撤三步，砖缝里喷出的腐液浇灭了最近的火折子。

整面符墙开始蠕动，八卦图的离卦位置突然凸出个拳印。

低吼声贴着地皮滚过来时，董明反手将铜钱剑拆成七枚赤泉币。

楚风扯开领口，锁骨处的蜘蛛纹身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黑色。

暗巷尽头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混着类似铁链刮擦骨头的颤音。

两人后背相抵的瞬间，楚风摸到军靴内侧暗藏的断魂钉。

董明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赤泉币，币孔里射出的红光在砖墙上烧出个歪斜的"赦"字。

第一声咆哮震落檐角镇魂铃时，楚风拳头上的青筋暴起如盘龙。

董明突然把三枚赤泉币拍进他肩井穴，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炸开成符咒的走势图。

砖墙上的血八卦开始逆时针旋转。

铜钱嗡鸣着钉进青砖。

鬼影从血八卦里挤出来的刹那，楚风闻到了冻肉腐烂的气味。

那东西脖颈拧成麻花，眼窝淌出的黑血在砖面洇成卦象，獠牙刮过墙皮发出铁铲蹭锅的锐响。

"退后三步！"董明甩出赤泉币。

鬼影突然消失。

楚风后颈汗毛倒竖，转身肘击撞上团冰碴似的雾气。

锁链声贴着耳廓炸开，腐臭的指甲擦着他喉结划过去。

董明拽着他衣领往后扯。

三枚赤泉币钉在鬼影眉心，爆开的火星却只烧焦了它半绺头发。

"操！"楚风反手掷出断魂钉。

钉子穿过鬼影胸膛钉在墙上，锈迹斑斑的锁链突然缠住他脚踝。

寒意顺着脚腕往上爬，锁骨处的蜘蛛纹身猛地抽搐起来。

鬼影歪头露出牙龈，溃烂的舌尖舔过獠牙："活人的血..."

"你要祭品。"董明突然出声，指缝夹着带血的银针，"连环失踪案那七个人？"

鬼影喉咙里滚出闷笑，腐烂的指尖戳向楚风心口。

楚风抄起半截砖头砸过去，砖块却穿过鬼影砸碎了八卦图的坤位。

腐液喷溅的瞬间，董明甩出红线缠住楚风手腕："别碰阴爻位！"

鬼影突然暴起。

楚风被掀翻时听见肋骨磕在砖面的脆响，腐臭的獠牙抵着他太阳穴擦过，军靴底蹭着地砖划出火星。

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