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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进橱柜的那碗桂圆糖水。
晨跑时山雾浓得像纱帐。小满总跑在队伍最末，她的回力鞋是父亲捡的工地劳保鞋，鞋头开了胶，每跑一步都吞进几颗碎石子。体育老师吹哨喊停时，她蹲在操场边倒鞋里的沙，听见女生们围着王美玲的新球鞋惊叹——那是双雪白的回力牌，鞋帮上两道红杠像划破晨雾的朝霞。
中考前夜的月光是蓝色的。小满蹲在走廊背单词，飞蛾扑在《中考必备》封面上，在"必胜"两个烫金字上投下晃动的影。她用手帕裹住冻僵的脚趾，值班室传来老校工修补篮球的咚咚声，混着远处火车穿越隧道的轰鸣，像大山沉稳的心跳。
放榜那天，山崖在雾里若隐若现。小满的数学卷子上趴着47分，像片被雨打落的油茶花。班主任老陈的搪瓷杯磕在办公桌上，"县职高服装设计专业..."话没说完，父亲把镰刀重重靠在门框上，裂缝里渗出松脂，金灿灿的像道凝固的蜂蜜。"女娃学门手艺实在，下个月跟张婶去东莞，厂里包吃住。"
收拾行李时发现字典里夹着张照片。七岁的小满穿着母亲缝的碎花裙，站在油茶树下笑出豁牙。照片背面有褪色的圆珠笔迹："满囡周岁留念"，那个"周"字少了一横，是母亲最后一次握笔写的。小满把照片塞进装银镯子的铁盒时，听见继母在院里喂鸡："出门学机灵点儿。"
离乡的晨雾泛着青灰色。小满攥着编织袋站在村口，张婶的三轮车在盘山路上颠簸。后视镜里，父亲的身影缩成黑点，镰刀在腰间一晃一晃，像把银钥匙正在打开群山之外的锁。
第二章 南国灯火
东莞的夜风裹着塑胶燃烧的味道。小满蜷在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