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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夹着张糖纸，玻璃纸上印着九十年代的米老鼠。"这是我闺女留的，"老杨的义肢敲打铁皮书架，"她当上注册会计师那天，买的喜糖就是这个牌子。"
夜考第三次会计证那晚，春桃在宿舍播放婚礼视频。小满蹲在洗手间背税率表，手机电筒光里蟑螂正搬运饼干渣。成绩公布时她在冷藏库盘点冻品，64分的绿光映着猪肉白霜，呼出的白气在屏幕上结成冰花，又被滚烫的眼泪烫出小洞。
春节前的厂区飘着腊肠香。小满抱着考纲往宿舍跑，撞见老赵在门卫室贴春联。老人把褪色的"先进工作者"奖章别在她衣领："当年我徒弟考上会计师，用的还是我给的算盘。"
离厂那天下着小雨。小满的编织袋里装着夜校毕业证和二十斤旧书，春桃硬塞给她一支口红："谈业务要用。"大巴驶过玩具厂时，她看见新来的女工正踮脚够招工牌，马尾辫在风里摇晃，像株倔强的狗尾巴草。
第三章 万家灯火
城中村的握手楼挤得像生锈的琴键。小满推开304室的铁门时，总有蟑螂从门缝窜向对门阿婆的佛龛。十五平的单间里，折叠床展开会撞到电磁炉，她在墙皮剥落处贴满夜校笔记，水电表上的数字比股票涨得还快。
"林姐，帮我看看这道题。"收银员小雨扒着更衣室门缝，作业本边角卷得像烂菜叶。小满在储物柜前扎头发，镜面贴着排班表和超市防损守则，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糖纸——正是老杨女儿那枚米老鼠喜糖的包装。
生鲜区的灯光白得瘆人。小满蹲在冷柜前补货时，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