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未落,我挥剑斩断最近的一面镜子。镜框上的黄铜雕花突然活过来,变成嘶鸣的青铜蛇缠住青年手腕。在蛇瞳反射的倒影里,我终于看清控制台屏幕上的真相——所有按钮标注的都是历代戏神的名字,而最中央的旋钮上,赫然刻着我的生辰八字。
第三章 青铜喉骨与倒悬的观众席
控制台的木质表面突然皲裂,露出内部青铜铸造的声带结构。那些缠绕着血管的金属簧片正在振动,发出与三天前凶案现场相同的《麦克白》独白。
"这是初代戏神的喉骨。"青年扯断缠在手腕的青铜蛇,蛇头坠地时化作黄铜齿轮,"每当新神觉醒,旧神的声带就会成为剧场的养料。"
我踩住滚动的齿轮,发现上面刻着1927年《大都会》的台词片段。观众席突然传来木板断裂声,数百个座椅像积木般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镜面——每块镜子里都映着穿不同戏服的我,其中穿中世纪刽子手服装的那个"我",正在擦拭染血的断头台。
"小心头顶。"戴羽毛面具的朱丽叶突然出现在露台,她抛下的玫瑰花瓣在空中变成齿轮雨。我翻滚躲开坠落的青铜部件,发现这些齿轮内侧都刻着同一串数字:0427。
青年脚下的血色曼陀罗已经蔓延到控制台,花朵中央的雌蕊突然裂开,伸出半截带着婚戒的断指——那枚蓝宝石戒指,正是三天前死在化妆间的"麦克白"手上戴着的古董婚戒。
"您听说过《图兰朵》的诅咒吗?"青年用断指划过控制台,在血泊中画出北京紫禁城的轮廓,"每个猜错谜题的人,都会成为剧场穹顶的......"
穹顶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直径三米的青铜吊灯笔直坠落。在急速下坠的光影里,我看到吊灯支架上捆着七个穿戏服的人偶,每个人偶的喉咙里都插着不同年代的麦克风。
我抓起地上染血的幕布抛向空中,猩红天鹅绒在接触吊灯的瞬间凝固成金属网格。人偶们突然睁开镶嵌钟表齿轮的眼睛,齐声念诵《暴风雨》的台词:"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第五幕第二场!"我撞开摇摇欲坠的镜框,扑向舞台右侧的管风琴。琴键上积满的灰尘突然聚合成小精灵的模样,它们抱着我的手指按下三个和弦——这正是三天前我巡逻时,在阁楼听到的神秘旋律。
整个剧场突然上下颠倒。
观众席如蜂巢般倒悬在头顶,座椅缝隙里渗出琥珀色的蜂蜜。那些原本坐在席间的观众,此刻全都变成穿着各时代戏服的蜡像,他们凝固的眼珠里反射着舞台上的杀戮场景。
青年站在垂直的墙面上微笑,他的领带违反重力地向上飘动:"欢迎来到真正的后台。"他身后浮现出无数悬浮的剧本残页,其中一张1943年的《等待戈多》手稿正滴落新鲜的血珠。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戏服在逆重力中变成纯白色,袖口浮现出暗金色的五线谱。当第一个音符从袖口飘出时,倒悬的观众席深处传来齿轮卡壳的声响——某个穿燕尾服的蜡像突然转头,他的半边脸是我在监控视频里见过的剧场前任保安队长。
"找到......共鸣点......"蜡像的嘴唇机械开合,蜜蜡融化的右手指向管风琴底部。我顺着方向望去,看到琴凳下方卡着半枚青铜铃铛,铃舌竟是根带血槽的微型匕首。
青年突然甩出张烫金剧本,纸页在空中燃烧成火凤凰:"该上演《尼伯龙根的指环》了!"火焰掠过之处,倒悬的座椅纷纷化作莱茵河黄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