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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他注射安定剂前强撑着写的。
夜风掀起乐谱,某页背面露出深褐色的血迹。
程述白慌忙去按,轮椅却向后滑动。顾南星抢先抓住扶手,发现他毛衣袖口藏着二十四小时心电监护贴片。
“这次是摔伤?还是肿瘤压迫运动神经?”
她切换成医生语气,指尖搭上他冰凉的手腕。
程述白腕骨内侧的淤青突然开始说话,那是反复穿刺留下的痕迹,是他在私人诊所偷打实验针剂的证明。
他反手握住她,掌心横贯着手术刀般的生命线:“南星,你看过凌晨四点的梧桐树吗?每片叶子都在练习告别。”
顾南星的白大褂被露水浸透。她摸到他藏在毛毯下的右手,曾经在琴键上翻飞如蝶的手指,如今蜷曲成枯萎的花枝。
化疗神经损伤,晚期患者常见后遗症。
“所以这次是永别前的怜悯?”
她声音裂在风里,腕间突然触到冰凉金属——程述白将断掉的银链重新接好,接扣处缀着枚铂金音符。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呜咽,程述白突然开始哼唱。
顾南星瞳孔骤缩,这是三年前他吞药片时弹的曲子!
当时撕碎的乐谱此刻在墓碑前自动重组,残缺的小节被月光填补完整。
“其实那天我准备了戒指。”程述白从轮椅暗格取出天鹅绒盒子,铂金戒圈内侧刻着医学符号∞,“可惜肿瘤不喜欢圆满的故事。”
顾南星忽然扯开他的高领毛衣,锁骨下方淡粉色的疤痕赫然在目——PICC置管留下的印记。
她早该想到,当年那些“维生素”其实是靶向药,琴房抽屉里褪色的梧桐叶浸透了化疗药物的苦味。
“为什么总是逃?”
她将额头抵在他颤抖的膝头,听见他脊柱钢钉在风里铮鸣。
程述白拨开她鬓角碎发,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