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标本悖论

量子计算机的蜂鸣声像某种远古咒语。我站在恒温柜的冷光里，编号#0917的标本卡在指尖微微发烫。当年夹在香精日志里的蓝风铃干花，此刻被封存在六棱柱形的水晶舱内，花瓣脉络里流淌着纳米级的传感器，像被困在琥珀里的电子幽灵。

"需要虹膜认证。"机械臂突然从天花板垂下，激光扫描仪的红点正对我的左眼。沈知珩的权限系统果然和本人一样难缠，我攥紧翡翠耳坠的尖锐处，盘算着如何在警报响起前击碎防护罩。

瞳孔接触识别界面的瞬间，恒温柜突然投射出环状全息影像。二十岁的沈知珩穿着沾满香精渍的白大褂，正在老洋房的阁楼里摆弄分馏装置。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着2020年9月17日03:47，正是他消失前七小时。

"今晚的橙花蜜比重有问题。"全息影像突然转向虚空，仿佛穿透五年光阴与我对视。少年沾着岩盐的指尖划过量杯刻度，"你说过香气是记忆的坐标..."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电磁干扰切碎，实验室的照明系统开始频闪。

我猛地后退撞上操作台，后腰的神经元贴片传来烧灼感。全息画面跳转到暴雨倾盆的午夜，沈知珩浑身湿透地站在梧桐树下，智能手环在腕间疯狂闪烁。这个场景在我的梦境中重复过上千次，但此刻视角却来自他胸前的记录仪——原来那晚他折返过三次，最后一次手里攥着被雨泡发的信笺。

"警告！非授权记忆访问。"机械臂突然喷出镇定气体，我踉跄着抓起操作台上的溶剂瓶砸向主机。玻璃碎裂声中，标本卡背面的褪色字迹突然在紫外线下显影：C₉H₁₈O₂（乙酸芳樟酯的化学式）下方，有人用摩斯电码的节奏标注着分子量——换算成日期正是我们初遇那天。

智能手环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沈知珩的生物数据正在穿透加密频道。我抬头看见监控屏上跳动的参数：他的脉搏频率与标本舱的保鲜系统形成共振，这分明是神经接驳装置的同步特征。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用脑机接口与这些标本共感？

"苏小姐对别人的记忆数据库倒是热情。"沈知珩的声音混着门禁系统的警报传来。他斜倚在气密门边，西装不知何时换成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