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拨弄着,在泥地上滚出个残缺的八卦阵。最后一枚"宝"字钱卡进地缝,月光忽然聚成光柱,照亮了阿娘生前装草药的青花罐——罐口不知何时插着三炷没点燃的线香。
"哗啦!"
门板突然被撞开半尺宽,月光里浮动着细小的冰晶。那不是雪,是凝结的尸霜。我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穿着阿娘下葬时的靛蓝寿衣,可衣摆下露出的不是缠足布,而是泡胀的绣花鞋。铜壶从她袖口露出半截,壶身刻着两片交叠的荷叶。
"该续杯了。"她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指甲缝里的水莽草根簌簌掉落。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已经触到冰凉的壶嘴。皮肤下的青纹突然暴起,像无数蚯蚓朝着心脏方向钻动。铜钱阵在此刻发出蜂鸣,卡在地缝里的那枚钱币突然迸出火花,引燃了青花罐口的线香。
三缕青烟在空中扭结成锁链,猛地勒住门外那东西的脖颈。腐肉灼烧的焦臭扑面而来,我趁机用采药镰割破掌心,将血抹在门楣的艾草束上。最后一缕月光被隔绝在外时,听见那东西在笑:"还有六夜..."
3
我背靠着木门滑坐在地,发现掌心的伤口里嵌着半片铜钱。借着香头微光细看,钱币内廓竟刻着极小的一行字:甲子年七月十五铸。那正是阿娘难产身亡的日子。
瓦瓮突然无风自鸣,浑浊的水面映出张肿胀发绿的脸——不知何时,我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根,正露出和水莽鬼一模一样的笑容。
这时,铜钱在掌心烫出一道焦痕,我猛地缩回手。门外那东西的笑声像掺了砂砾的麻绳,勒得耳膜生疼。三炷线香烧得极快,青烟凝成的锁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香灰簌簌落在青花罐口,积成个扭曲的“死”字。
“阿沅...娘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