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情妇宿舍的梳妆台抽屉夹层里，那份用红笔圈注的下岗名单正在渗血。林秀贞的名字上方，赫然是母亲工作的县纺织厂厂长签名——那个承诺帮母亲续交医药费的男人。

　　复印机卡纸的警报声中，她将名单贴在玻璃窗上。逆光透视的瞬间，背面的门禁卡纹路在A4纸上浮现。窗外传来钥匙插孔的响动，她闪身躲进衣柜，透过缝隙看见陈建国正将注射器扎进情妇的静脉。

　　传达室老头递来电报时，手指在"病危"二字上停留了三秒。这封本该三天前到达的加急电报，此刻散发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林秀贞盯着邮戳日期——正是她重生那天的凌晨。

　　医院缴费窗口前，收银员敲着"账户冻结"的印章："预付款都被转走了哦。"电脑屏幕上的转账记录显示，母亲的治疗费被分批转入深交所某个股东账户，户名是她烂熟于心的三个字：陈建国。

　　洗衣房第三台脱水机轰隆作响时，林秀贞摸到了内壁用口香糖粘着的胶卷。显影后的照片上，港商陈生正将真皮箱交给海关人员，箱角露出半截警用肩章。

　　突然断电的洗衣房里，脱水机转速骤然失控。她扑向电闸的刹那，背后袭来重物破风声。铁制洗衣锤擦过耳际的瞬间，她看清袭击者腕间的梅花表——和库房窗台遗留的手表同款。

　　顶楼天台的风掀起下岗名单，林秀贞看着自己的名字在碎纸机里绞成残渣。这个动作惊动了暗处的窥视者，望远镜反光从对面水塔闪过。

　　"刘姐难道没告诉你？"她对着虚空轻笑，"王主任的情妇怀孕了，你说下岗名单上会多出谁的名字？"空气里飘来香烟抖落的簌簌声。

　　夜班铃响时，林秀贞在更衣室镜面写下三组数字：保险箱编号、股东账户尾号、港商走私轮航次。口红即将收尾的瞬间，镜中突然映出张美芳扭曲的脸——她手里的裁布剪刀滴着透明液体。

　　"你以为拿到名单就赢了？"张美芳的呼吸喷在镜面，"全厂女工体检报告在我手里，你猜猜HIV阳性会是谁？

　　林秀贞摸着帆布包里未拆封的化验单微笑时，厂区突然响起消防警报。浓烟从财务科窗口涌出，人群尖叫着奔向楼梯间。混乱中有人塞给她染血的牛皮袋，里面装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