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瞬间惨白的脸，她轻笑："财务科刘姐说那笔钱本该发给李师傅治矽肺病。"

趁对方瘫坐在地，她迅速从档案柜底层抽出本季度物料清单。泛黄的纸张上，二十箱台湾产电容器被篡改为"国产替代件"，审批签名栏里赫然是丈夫陈建国的笔迹——彼时他还是厂办宣传科干事。

窗外忽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三辆黑色皇冠轿车驶入厂区。透过气窗缝隙，她看见港商陈生戴着金丝眼镜下车，腋下夹着印有蛇口码头标识的文件袋。

将证据塞进帆布包时，抽屉里银光一闪。索尼随身听的金属外壳已经氧化发黑，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沙沙电流声里传出厂长与港商的密谈：

"...这批Walkman主板从高雄港出发...海关稽查科赵科长的干股..."

林秀贞瞳孔收缩。这个本该在三个月后出现的录音设备，此刻提前出现在关键现场。她突然意识到，重生或许改变了某些事件的时间线。

整理好制服准备离开时，库房门锁突然从外扣死。张美芳尖利的声音穿透门板："抓贼啊！有人偷盗库房物资！"纷沓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逼近，林秀贞却注意到窗台边缘的反光——半枚女士手表卡在窗缝间，表盘背面刻着"芳"字花体。

这是前世未曾出现的新证据。她迅速用手帕包裹住手表塞进口袋，踩着货架翻出气窗。跳下时左脚高跟鞋折断，裸露的脚踝被碎玻璃划出血痕。

当三十名工人举着手电筒包围库房时，他们看见的是截然不同的场景：二十个贴着正规封条的纸箱整齐码放，物料清单摆在办公桌显眼处，而本该被"捉奸在床"的林秀贞，正坐在门卫室给受伤的脚踝涂红药水。

"麻烦张班长解释下，"她举起从窗台捡到的钥匙串，"为什么你私人储物柜的钥匙，会挂在库房钥匙圈上？"

这场闹剧以张美芳被记过告终。但林秀贞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浴室冲凉时，她在帆布包夹层摸到硬物——不知何时被塞入的挂号信，邮戳显示来自老家县城医院。

湿漉漉的手指颤抖着展开信纸，母亲工整的钢笔字迹晕染开来："贞丫头，妈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医生说..."

莲蓬头的水声掩盖了哽咽。她没看见，窗外树影里，传达室老头正用老虎钳剪断她的自行车刹车线。

深夜的厂长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