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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者。
唱诗班孩童的颂歌突然变调。
他们的声带发出蛙鸣般的颤音,后颈皮肤波浪状起伏,仿佛有东西在皮下游走。最前排的小女孩转过头,她的眼球像煮熟的蛋白般浑浊,嘴角咧到耳根:"妈妈说新生的孩子要喝够七天的露水。"
我冲出教堂时撞翻了圣水盆。
漂浮在水面的玫瑰花瓣突然聚合成人脸的形状,肿胀的嘴唇开合着吐出李晚晴的声音:"它们在我的子宫里唱歌。"
青铜十字架在掌心烫出焦痕,那些缠绕在栏杆上的常春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肉瘤状的花苞。
黄昏时分,我循着腐臭味找到地下排水口。
生锈的栅栏后蜷缩着流浪汉的尸体,他的胸腔像绽放的花瓣般裂开,肋骨间隙爬满珍珠色的卵鞘。
当我举起手机照明时,那些半透明的卵壳里突然亮起无数红点——是未睁开的眼睛。
在污水泵房的墙壁上,有人用血画着三米高的螺旋符号。
符号中央钉着一具野猫的尸体,它的腹部被改造成半透明的育儿袋,六只长着人脸的老鼠幼崽正在里面互相啃食。
暗渠深处传来熟悉的指甲抓挠声,和302室门后的响动一模一样。
我疯狂地往身上涂抹找到的工业盐,皮肤接触盐粒的位置腾起青烟。
那些游走在血管中的异物发出吱吱尖叫,在皮下隆起数十个小丘。当最后一粒盐融进伤口时,远处突然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紧接着是婴儿此起彼伏的啼哭。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里,我站在跨江大桥上俯瞰漆黑的江面。
无数苍白的胳膊正在波涛中起伏,每只手掌心都睁着血红的眼睛。
掌心的黑色血管已经爬到锁骨位置,耳边开始响起潮水般的呢喃。
"跳下来,"李晚晴的声音混在风里,"我们的子宫温暖又柔软。"
当我握紧偷来的丙烷喷枪时,对岸的烂尾楼群突然同时亮起烛火。
成千上万个螺旋符号在建筑表面闪烁,像一张正在收缩的巨网。火光腾起的瞬间,我听见城市地下传来悠长的脉动,如同某个庞然大物的心跳。
火焰从喷枪口喷涌而出的瞬间,整座大桥的栏杆突然活了过来。
生锈的铁管扭曲成肠道的形状,缝隙里渗出带着鱼腥味的粘液。对岸那些烛火竟是一只只人眼,嵌在烂尾楼水泥墙上的瞳孔正渗出琥珀色的泪。
我烧焦的右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皮肤像煮熟的蛋膜般剥落,露出底下珍珠色的鳞甲。那些黑色血管在鳞片下疯狂跳动,仿佛有无数条水蛭在血管里产卵。
江面上浮起的人手突然张开掌心,每只眼睛都倒映着我正在异化的脸。
爆炸声从东南方传来时,我正用喷枪灼烧爬上小腿的苔藓。
那些墨绿色的植物在高温下发出婴儿的啼哭,断口处喷溅出乳白色的血液。
跨江隧道方向腾起浓烟,火光中隐约可见巨型触须的轮廓,像是沉睡了百年的古树根须破土而出。
市政厅的地下防空洞入口挂着生锈的锁链。
当我掰开铁栅栏时,指尖新生的骨刺在金属上刮出蓝绿色的火花。
通风管道里飘来腐坏的香烛味,混着某种陈年药酒的气息。
黑暗深处传来木鱼声,节奏恰好与掌心的血管脉动吻合。
防空洞尽头摆着青铜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