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跳出一条美团提示："您已连续工作14小时，建议休息"。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防蚊网漏进来，在墙上的奖状残角投下光斑——那是他初中数学竞赛得的奖，被房东用"房屋出租"广告盖住了大半。隔壁床的老张正用抖音外放《酒醉的蝴蝶》，夹杂着厕所水管漏水的滴答声。

"小艾，三号房要炒粉！"房东阿婆踹开铁门，塑料拖鞋上粘着菜叶。艾明达抓起头盔往外冲，电动车后箱里的茄汁豆罐头滚到脚边——这是他囤的廉价晚餐。

暴雨说来就来。雨水顺着雨衣领口灌进脖子里，导航提示音在炸雷里断断续续："前方...右转...进入...施工路段..."。宝安大道的积水漫过车轮，外卖箱开始漏水，装着海鲜粥的塑料袋渐渐浮起来。

手机突然震动，是晓梅的河北号码。艾明达单脚撑地停在立交桥下，听见对面传来婴儿啼哭。远处闪电劈开夜空，照见桥墩上"专业通下水道"的喷漆广告。

"达哥..."晓梅的呼吸声混着雨声，"娃的眼睛像你。"

外卖箱里的粥全洒了，虾仁在积水上漂成诡异的笑脸。艾明达抹了把脸，尝到雨水和鼻涕的咸腥味。微信这时弹出通知：杨一强的拼多多小店刚上架了老家菌菇，封面图是晓梅抱着穿红肚兜的婴儿。

城中村停电的夜晚，艾明达蹲在7-11门口蹭WiFi。手机蓝光映着他结痂的嘴角——昨天被醉汉抢单时挨的拳头。美团众包群里跳出消息："科技园有程序员加价50求送宵夜"。

他抢单的手比脑子快。到地方才发现是腾讯大楼，玻璃幕墙里透出的白光像巨型水族箱。等餐时看见走廊海报印着"智慧物流算法大赛"，奖金数字后面的零晃得人眼晕。

"艾明达？"身后传来不确定的呼唤。杨一强抱着MacBook站在茶水间门口，腕上的卡西欧换成了Apple Watch。他西装皱得像咸菜干，胸前工牌写着"外包程序员"。

两人隔着外卖袋对视。电梯叮咚一声，走出个穿JK制服的小姑娘，直播补光灯把走廊照得雪亮："家人们看哦，这就是大厂程序员的夜生活..."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杨一强掏烟的手在抖，打火机窜出的火苗映着他眼底血丝："上周我儿子百日宴，晓梅把礼金都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