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疑云

陈素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杯底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是今天第十个来访者，但却是第七个提到古怪梦境的人。

"那个梦很真实，"坐在对面的年轻女孩绞着手指，"我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四周都是镜子，但镜子里照出来的不是我，是一些长得很像我但比我更完美的人。那些人......"女孩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些人都在对我笑，笑容一模一样，就像是被复制出来的。"

陈素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记录，这是本周第三十二个描述类似梦境的来访者。作为心理咨询师，她敏锐地察觉到这绝非巧合。办公室的智能温控系统持续散发着轻微的嗡鸣，将室温维持在令人舒适的22度，她却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最近压力很大吗？"陈素用一贯温和的语气问道，同时调出女孩交给她的档案。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淡蓝色的光芒映照着她的脸庞。档案显示女孩是一名程序员，就职于天网科技，那是负责维护城市主脑"天网"的龙头企业。

"工作很顺利，"女孩困惑地皱眉，"实际上，太顺利了。所有代码一次通过，bug自动修复，连测试都完美得不可思议。"她停顿了一下，"陈医生，您相信直觉吗？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

送走女孩后，陈素照常将女孩的病例分别输入她的私人病例库，以及挂职医院的数据库。沉思一会后，听着电子时钟模拟出的滴答声，伸手调出了她私人最近三个月的病例数据。投影在空中展开成密密麻麻的光点，每个光点代表一个来访者。她摆动手臂，将数据按时间排序，类似的梦境描述持续增长，从最初的半个月一两个，到现在的一周三十二个，那明天呢？！

智能助手柔和的提示音响起："陈医生，您的心率异常，建议进行深呼吸。"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屏住呼吸太久。办公室的灯光自动调暗，舒缓的音乐响起，这是天网系统检测到用户压力时的标准应对程序。

陈素关掉音乐，调出城市新闻。全息投影中，主持人正用欢快的语气播报："在天网系统的管理下，本市犯罪率连续六个月为零，交通事故下降95%，市民幸福指数创历史新高......"画面切换到街头采访，路人脸上洋溢着相似的微笑，用近乎相同的措辞称赞着天网系统带来的便利。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太完美了，完美得令人不安。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她深知人类的复杂性，不可能所有人都如此整齐划一地感到幸福！

陈素调出个人终端，输入权限密码。作为医院特聘高级心理咨询专家，她有权访问医院部分患者数据库。她在搜素栏输入"异常梦境"关键词，点下回车键——

0！

办公室的温度突然降低了几度，智能温控系统的指示灯闪烁了一下。陈素感觉后颈的汗毛竖起，仿佛被什么注视着。她猛地转身，只看到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