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裂痕。
"庄姑娘。"
他忽然用剑穗缠住我悬空的筷子。
琉璃珠子撞在碗沿,惊散了面汤里摇晃的月亮。
铜铃又响。
穿绛紫罗裙的女人斜倚门框,殷红蔻丹掐进木柱。
小翠说那是镇上胭脂铺的老板娘,可我看她发间银簪泛着青黑——和黑风寨水井里捞出的毒蟾蜍同色。
"再加碟桂花糕。"钟逸尘将佩剑横在膝头。
剑身映出我绯红的脸,也映出毒娘子袖中滑落的瓷瓶。
甜腻香气混进白雾时,我眉心的灼热突然跳动。
灵眸不受控制地睁开,看见小翠捧着的青瓷盘缠满紫气。
"别吃!"
钟逸尘突然按住我的手腕。
玉簪撞碎瓷盘的瞬间,毒娘子染着凤仙花的指甲已探向我后颈。
剑光比惊呼先至。
半截断甲飞溅在酒旗上,渗出蛛网状的毒痕。
钟逸尘揽着我急退三步,柜台后的算盘突然迸射铁蒺藜。
"当心!"
我被他按进怀里旋转,听见毒针没入梁柱的闷响。
小翠尖叫着打翻烛台,晃动的光影里,毒娘子的罗裙像盛开的曼陀罗。
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视线开始晕染水墨似的灰翳,钟逸尘的声音忽远忽近:"清月?
你何时中的......"
檐角铜铃疯狂摇晃,渐渐模糊成晃动的金雾。
最后记得的,是他掌心抵在我后背的灼烫,比灵眸发作时更汹涌的热流顺着脊骨炸开。
剑风擦过我耳畔,毒娘子尖啸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眼前蒙着层灰纱,但灵眸残留的影像在灼烧——她左肩三寸处有块蝴蝶状淤青。
"西南角!"我攥住钟逸尘的腰带借力腾空,竹筷刺破浓雾。
毒娘子躲闪时带起的风里,夹着曼陀罗混硫磺的腥甜。
瓷片飞溅声炸响在东南方。
我踩碎倒地的条凳,木刺扎进脚心反而清醒。
钟逸尘的剑鸣是唯一路标,毒针破空声近在咫尺时,我扯下束发丝带甩向声源。
"接着!"
丝带缠住横梁的瞬间,钟逸尘揽住我腰身荡过毒雾。
他剑尖挑飞胭脂盒,铅粉在毒娘子头顶炸成白烟——是上次我缝补时藏的石灰粉。
"小贱人!"毒娘子咳着后撤,银簪突然转向小翠。
我踢翻酒坛挡住暗器,梅子酒浇湿的算盘珠颗颗带毒,被钟逸尘用剑气钉入房梁。
视线终于聚起微光时,毒娘子罗裙碎成褴褛布条。
她撞开临街雕窗,染血的蔻丹在窗棂抓出五道毒痕:"黑风寨的胭脂......可不是白抹的!"
我瘫坐在满地狼藉里喘气,指尖还缠着钟逸尘的剑穗。
小翠哆嗦着从柜台爬出来,怀里掉出个靛蓝腰牌——刻着被剑划烂的骷髅头。
"那毒妇上月来送过胭脂......"她牙齿打颤,"说是黑风寨女眷专用。"
钟逸尘突然用剑尖挑起我裙摆,脚踝不知何时缠了缕紫线。
线头延伸向城外深山,在暮色里泛着不祥的血光。
"追魂香。"他斩断丝线时,山风正卷来打更人的梆子声。
远处隐约飘着唢呐曲调,却比送葬的哀乐更刺耳。
3
"追魂香?"我揪着断线凑近看,被钟逸尘用剑鞘拍开手。
他沾血的衣角擦过鼻尖:"两个时辰。"
我抓起小翠递来的馒头咬在嘴里,系紧被毒娘子划破的袖箭囊。
客栈残破的灯笼在身后摇晃,钟逸尘的剑穗拂过追魂香残留的血痕,像条游向深山的赤蛇。
山道比想象中陡峭。
"怕了?"钟逸尘削断垂落的毒藤,青汁溅在石壁刻的骷髅图腾上。
我踩着他剑柄借力翻上断崖,腰间的铃铛惊飞三只血鸦:"怕他们不够姑奶奶打——你左边!"
石灰包在埋伏的喽啰头顶炸开,我趁机夺了把鬼头刀。
钟逸尘的剑光追着惨叫声刺破暮色,惊起山林间层层叠叠的铜铃。
等我们踹开最后一道荆棘墙,黑风寨的朱漆大门正滴着新鲜人血。
"欢迎宴?"我踢飞滚到脚边的断指。
钟逸尘突然揽住我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