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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巷青梅酿》 布三水 1514 2025-02-18 08:49

  

珠。

护城河的堤坝在暴雨中变成翻滚的黑龙。顾明远突然刹住脚步,工具箱里的扳手叮当坠地。二十米外的老柳树下,林淑珍正对着暴涨的河水手舞足蹈,褪色的紫睡裙像面残破的旗。

"老程!接着孩子!"老人的尖叫混着雷鸣,"晴晴才七岁!七岁啊!"

程雨晴浑身发抖。二十年前的场景正在重演——父亲把她托上浮木时,浑浊的浪头正吞噬他高举的臂膀。母亲此刻比划的动作,与当年父亲在洪水中托举的姿势分毫不差。

顾明远突然冲向堤坝。

"危险!"程雨晴的惊呼被狂风撕碎。男人纵身跃下三米高的护坡,军靴陷入腥臭的淤泥。林淑珍正在往河里探脚,白发在电光中根根分明。

"林阿姨,我是小远!"顾明远从背后抱住老人时,工具箱被甩进激流。程雨晴看见他小臂青筋暴起,那道未愈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水顺着手肘滴在母亲肩头。

"爸爸..."林淑珍突然安静下来,混浊的瞳孔映出河面漂浮的塑料瓶。她转身摸索顾明远湿透的脸,指甲缝里还嵌着粘瓷碗用的糯米胶:"建国,你怎么才回来..."

程雨晴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护坡滚下去。后腰撞到石块时,她听见怀表齿轮转动的声响。顾明远正单手解开皮带,把神志不清的老人和自己捆在一起。暴涨的河水已经漫到他们脚踝。

"抓紧!"

程雨晴扑过去抓住母亲另一只胳膊时,冰凉的河水正漫过小腿肚。顾明远后颈的胎记在闪电中清晰可辨,像枚被岁月风干的银杏书签。

警笛声由远及近,三束强光刺破雨幕。救援队员把老人捆上担架时,程雨晴才发现顾明远左臂伤口泡得发白。他正蹲在泥水里摸索什么,工具箱被冲走的位置,半截银色表链在淤泥里若隐若现。

"找到了。"顾明远举起怀表时,表盖里的照片正在滴水。程雨晴看见幼年的自己坐在陌生军人肩头,背景里穿蓝衬衫的男人正回头微笑——那是她以为永远消失在洪水中的父亲生前最后的影像。

急救车顶灯在雨中晕成红雾,顾明远突然踉跄着扶住救护车尾门。程雨晴伸手去扶,摸到他后背一片粘腻。翻过手掌时,满目猩红刺痛了她的眼睛——方才护着她滚落时,这人后背扎满了碎玻璃。

"为什么?"她攥着染血的衬衫碎片,声音比急救车的鸣笛还尖锐。

顾明远苍白的脸上浮起虚弱的笑,沾着泥浆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腕上的银镯子:"程叔当年托举的,不只是你。"

暴雨突然转弱,东方泛起蟹壳青。程雨晴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看着护士剪开顾明远后背的布料。染血的绷带下,狰狞的旧伤疤盘踞在他肩胛骨之间——那是五个深褐色的圆形疤痕,像被什么利器贯穿留下的痕迹。

消毒水的气味里,怀表齿轮声与心电监护仪的滴答渐渐重合。程雨晴握紧母亲找回的银镯子,内侧"林程永结"的刻痕硌得掌心生疼。走廊尽头传来早间新闻的播报声:"今日凌晨暴雨导致护城河水位暴涨,退役军人顾某冒险救下落水老人..."

顾明远忽然在昏迷中呢喃:"程叔...孩子平安..."他烧得滚烫的手攥住程雨晴的指尖,掌心的茧子粗粝得像父亲墓碑的纹路。晨光透过百叶窗切割在他脸上时,程雨晴突然看清他眉骨处有道淡白的旧伤——和父亲照片里那道伤疤的位置一模一样。

第四章 白玉兰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凝结成块,程雨晴数着点滴管里坠落的药水,第二十七滴时,母亲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抽搐着抓住床单。监护仪发出短促的警报,她按下呼叫铃的手被另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掌覆住。

"血压正常波动。"顾明远的声音还带着高烧后的沙哑,病号服领口露出半截纱布。他腕上的机械表换了根皮质表带,裂开的表面玻璃映着程雨晴眼底的血丝。

护士掀开帘子换药时,晨光正漫过住院部褪色的窗框。程雨晴望着顾明远后背新换的纱布,五个圆形的旧伤疤在纱布边缘若隐若现。昨夜急诊室的白炽灯下,她亲眼看着医生从他肩胛骨间取出三片碎玻璃。

"当年洪水..."她刚开口就被止疼片的锡箔板打断。顾明远把热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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