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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股暖流瞬间涌上我的心头,肆意蔓延至全身。
他总是这般,事事都为我想得如此周到。
夜色旖旎,我与容昭共度良宵,缱绻间情意绵绵。
次日清晨,容昭早早便起身前往朝堂。恰在此时,姨娘派人来唤我去学规矩。
我咳嗽不止,身子绵软乏力,实在难以支撑,便向姨娘房中的嬷嬷言辞恳切地婉拒了她的要求。
至午饭时分,容昭归来,身旁还陪着一位在宫中素负盛名、德高望重的太医。
我着实有些意外,原以为昨日他提及请太医不过是随口一说,未曾想他竟真的记在心上。
如此一来倒也好,有些我难以启齿的话,由太医之口道出,或许更为合适。
太医为我把脉后,神色间隐隐露出一丝为难,旋即悄然向容昭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以他精湛的医术,想必已然洞悉了我的状况。
我心中不禁忐忑起来,下意识地紧紧攥着手帕,暗自思忖:待容昭知晓此事,他会不会一纸休书将我弃置?往后我们之间,是否再难有往日的恩爱甜蜜?
片刻之后,容昭步入屋内,脸上竟挂着和煦的笑容,那模样让我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夫人,你且出门瞧瞧。”
我依言起身,迈着略显迟疑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待至庭院,刹那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满院竟皆是娇艳欲滴的芍药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容昭从身后轻轻环住我,温暖有力的臂膀稳稳地将我纳入他的怀中,他的气息轻柔地拂过我的耳畔,带着丝丝缕缕的宠溺:“夫人,觉得如何?可还中意这满院景致?”
我的眼角瞬间涌上了泪花,只觉喉咙发紧,半晌才哽咽着吐出一个字:“喜……欢。”
心中满是震撼与感动,实在难以想象,他究竟费了多少心思,从何处寻觅来这许多芍药,又在怎样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将这满院都装点得如此如梦似幻。
“谢谢二郎。”我轻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哽咽。
他听闻,猛地歪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我,那眼中的惊喜如同璀璨星辰般夺目:“你唤我什么?”
我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眼角的泪花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此刻,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影倒映在我的双眸之中,而我的模样,也同样深深地印刻在他的眼眸里,彼此交融,难解难分。
“二郎。”我再次轻唤,带着无尽的深情与眷恋。
容昭瞬间愣住,随即手臂发力,将我抱得愈发紧实,那股子力气大得险些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激动与欣喜已然满溢,仿佛要用这紧紧的拥抱,将我彻底融入他的生命之中。
待那阵难以抑制的欢欣稍稍褪去,我们二人相携着,漫步在将军府后院蜿蜒的小路上,一同赏鉴那满院灼灼盛放的芍药。
然而,不合时宜地,我的思绪又飘回到了那如影随形的咳疾之上。
“二郎,太医……太医究竟是怎么说的?”我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带着几分忐忑向他问道。
他神色平静,语气轻缓,不冷不淡地开口道:“说是你体内有炎症,又不慎染上了风寒,且身上寒气过重,所以这病症才迁延许久,一直不见好。他已经开好了药方,照方抓药服上两个月,估计便能痊愈了。”
听闻此言,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疑虑。细细打量容昭,他的神色坦荡,实在不像是在说谎。
可之前郎中的诊断又如何解释呢?难道是之前常来瞧病的郎中医术拙劣,误诊瞎说?又或者,是府里有人故意隐瞒,想让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越想越乱,索性不再纠结。毕竟,过往再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如今有容昭相伴,生活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即便如此,心底那一丝疑虑仍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二郎,你能否再去请一位太医来为我诊治?我总觉得,我的病恐怕不似这般简单。”我抬眸看向他,眼中满是恳切。
他微微偏头,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我,缓缓说道:“我都已经知道了,岳父没能瞒住我,他同我讲了你身患咳疾。可哪有人的咳疾会拖延到这般地步呢?况且,这次请来的可是宫里最德高望重的太医,平日里专门侍奉在长公主左右,医术精湛,你大可放心。”
听他这般一说,我心中的大石这才略略放下了些。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其中。
我与容昭并肩而立,一同仰头望向那高悬天际的圆月,月光如水,倾洒而下,为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银纱。
容昭见状,不由分说地将他身上那件柔软的毛貂披风轻轻解下,披在我的肩头,而后手臂自然地揽过我的肩膀,将我往他身边带了带,轻声说道:“夫人,我们定要做一对恩爱的夫妻,携手相伴,直至白发苍苍,恩爱不疑。”
这温暖的誓言,伴着微凉的夜色直直地钻进我的心底。
翌日,我按时服下了太医开的药。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姨娘便又派人来传唤我。
上次已然拒绝了一回,若再拒绝,于情于理都不太妥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