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数手指在抓挠脚踝。林宇摸出打火机，火苗窜起的刹那，十余个陶瓮正从地面缓缓升起。每个瓮口都封着画满符咒的黄裱纸，纸面被顶出婴儿手掌的形状。

"甲子...归位..."

瓮中突然传出老妪的诵经声，林宇踉跄后退撞到条案。腐坏的绸布滑落，露出底下成排的玻璃罐——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全是与他面容相似的少年头颅，后脑勺都嵌着三枚开元通宝。

打火机突然爆出绿色火焰，照亮墙壁上的血手印。那些掌纹组成巨大的竖瞳图案，瞳孔位置钉着具风干的童尸。当林宇的视线与童尸空洞的眼窝相对时，整面墙突然渗出黑色黏液，显露出被覆盖的民国月历。

血红的"七月十五"正在月历上蠕动。

地面开始震颤，陶瓮表面的符咒纷纷剥落。林宇发现每个瓮身都刻着生辰，最早的要追溯到光绪年间。当他触碰到某个刻着"庚辰年"的陶瓮时，封纸突然被撕开，伸出的竟是他自己的手。

"啊！"

林宇猛然后撤，后腰撞碎了某个陶瓮。腐臭的液体浸透裤管，碎瓷片中蜷缩着具漆黑的婴尸，脐带末端系着枚眼熟的青铜铃。更恐怖的是，婴尸额头上深嵌的铜钱，正是他清晨在古董摊得到的那三枚。

整间厢房突然响起密集的铃铛声。那些升空的陶瓮开始顺时针旋转，瓮口投射出的阴影在地面拼出卦象。林宇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认出这正是老宅地砖上的图案。

当第六个陶瓮炸裂时，飞溅的尸块竟在空中组成人形。穿长衫的男人从血雾中走出，右手还握着沾满脑浆的金钉。林宇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正是人皮书照片里的林慕白。

"怀远吾儿。"亡魂的声音带着陶片摩擦的锐响，腐化的手指点向月历，"寅时三刻将至，汝当入瓮镇渊。"

地面突然塌陷，林宇坠入散发着腥甜气息的地窖。成堆的森白腿骨铺成走道，每根胫骨上都刻着林氏族谱的名字。当他踩到某根刻着"林怀远"的骨头时，整条骨径突然如活蛇般绞缠上来。

挣扎间扯落墙面的蛛网，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傩戏面具。这些面具的眼洞处都钉着铜钱，流淌的铜锈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地窖深处的石台。

石台上方悬着具水晶棺，棺中少妇的腹部高高隆起。当林宇靠近时，尸体的眼皮突然弹开，琥珀色的瞳仁里映出无数挣扎的魂影。更骇人的是，她肿胀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他母亲失踪时的那枚翡翠戒指。

"娘..."

林宇的呼唤惊醒了某种存在。少妇的肚皮突然裂开，钻出个浑身裹满符咒的胎儿。那东西的脐带连着水晶棺底部，发出与祠堂骸骨相同的沙哑声音："瞳渊即目，所见皆祭。"

地窖穹顶开始坠落血雨，每一滴都在地面蚀刻出竖瞳符号。林宇疯狂后退时撞翻石台，翡翠戒指滚落骨堆。当他捡起戒指的瞬间，棺中少妇突然坐起，腐烂的嘴唇贴着他耳廓呢喃：

"快挖出你的眼睛。"

翡翠戒指在掌心发烫，林宇甩开尸母腐烂的手臂。地窖穹顶坠落的血雨突然转向，每一滴都精准地砸向他的眼球。他翻滚着躲到石台下方，发现水晶棺底部刻满细小的文字——竟是林慕白日记的续篇。

「七月初七，亥时。术士以怀远胎发为引，方知瞳渊需林家血脉为祭。余不忍杀子，遂取发妻双目镇于...」

文字在此处被锐器刮花。林宇的指尖突然传来刺痛，翡翠戒面竟自动旋转，露出内层藏着的微型罗盘。磁针疯狂指向尸母隆起的腹部，那里正传出密集的啃噬声。

"砰！"

水晶棺盖被巨力掀飞。尸母的肚皮完全裂开，钻出的不是胎儿，而是成百上千只青铜甲虫。它们的鞘翅上刻着竖瞳图腾，复眼泛着与祠堂风铃相同的幽蓝鬼火。林宇挥动烛台砸碎几只，飞溅的汁液竟在骨堆上腐蚀出「目祭」二字。

血雨突然变成粘稠的丝状物。林宇被缠住脚踝拖向尸母时，怀中的青铜钥匙突然发出啸叫。那些原本攻击他的甲虫集体转向，开始啃噬地面上的腿骨。缠斗中扯下尸母的旗袍前襟，露出她胸口纹着的星象图——北斗七星的方位正好对应老宅七口枯井的位置。

地窖墙壁开始渗出水银。林宇借着逐渐上涨的液态金属浮力，攀住垂落的青铜铃绳荡向出口。在即将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