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木梯的瞬间,尸母的无名指突然断裂,翡翠戒指凌空飞来套住他的手指。无数记忆碎片突然灌入脑海:
暴雨夜的长廊,穿红旗袍的女人被六个黑袍人拖向祠堂。她回头呼喊的嘴型分明是「怀远快跑」,而廊柱阴影里站着个手握金钉的男孩——正是幼年的自己。
"不可能..."林宇的眩晕被头顶异响打断。地窖入口处垂下半截身子,老妪倒挂的脸孔正对着他微笑。她脱落的牙床间爬出青铜甲虫,组合成新的警告:「子时三刻,目渊开瞳」。
攀上木梯的瞬间,整座西厢房在月光下变了模样。所有陶瓮的碎片悬浮在半空,组成巨大的眼球结构。林慕白的亡魂站在瞳孔位置,手中的金钉正在滴落脑浆。
"你娘的眼睛很甜。"亡魂的声带里混着甲虫振翅声,"现在轮到你的了。"
林宇撞开后窗跃入天井,却发现六口枯井全部在冒血水。第三口井沿的青苔上,赫然印着他自己的新鲜掌纹。当他靠近查看时,井中突然伸出缠满符咒的尸手,攥着把他无比熟悉的青铜钥匙——与怀中那半枚完美契合。
合成完整钥匙的刹那,老宅所有门窗同时爆出巨响。林宇回头看见西厢房屋顶裂开竖瞳状缺口,月光透过时在地上投射出北斗七星。当他顺着光斑奔到摇井旁,发现辘轳上刻着行小字:
「寅时摇辘,可见真相。」
第一声鸡啼撕破夜幕。林宇疯狂转动辘轳,井绳却轻得诡异。提上来的木桶里没有水,只有个用胎发捆扎的油纸包。展开后是张泛着尸臭的婚帖:
「林怀远与目渊君结契书。民国三十四年七月十五,以双目为聘,血脉为祭。」
血水突然从井底喷涌而出,裹着数十个傩戏面具。它们咬住林宇的四肢往井下拖拽时,翡翠戒面突然射出一道青光。井壁在光芒中变得透明,显现出封在混凝土中的旗袍女子——她空洞的眼窝里,正缓缓长出两株血灵芝。
"娘亲的眼珠..."林宇的嘶吼惊动了井底的存在。混凝土开始龟裂,女子右手指向北斗天枢星方位。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望去,林慕白正站在东厢房屋顶,将金钉缓缓刺入自己的眼球。
血灵芝在井壁裂缝中疯狂滋长,菌丝刺入混凝土的声响如同万千蚂蚁啃骨。林宇抓住尸母指向天枢位的手骨,翡翠戒面突然灼穿皮肉,将骨髓中的记忆灌入神经——
民国三十四年的血月夜,林慕白跪在摇井边。他手中的金钉并非刺向自己,而是贯穿了旗袍女子的太阳穴。月光在钉头折射出北斗光路,穿透尸体的七处要穴落入井底。菌丝从伤口涌出,包裹着两枚眼球沉入黑暗。
「不是自毁...是谋杀!」林宇的嘶吼震落井沿青苔。混凝土中的尸母突然睁眼,菌丝眼球迸射青光,在井水表面映出倒转的老宅格局——所有建筑竟构成瞳孔与睫羽的形态。
井下传来甲骨开裂声。合成后的青铜钥匙自动飞向尸母左眼,菌丝缠绕着将其熔炼成目状玉玦。当林宇握住玉玦的刹那,七口枯井同时喷出青铜甲虫,在空中拼出敕令:「以目为舟,溯渊见真」。
东厢房顶的林慕白幻象突然实体化,金钉带着血线刺入林宇右眼。剧痛中看到的不是黑暗,而是无数重叠的时空切片:每个甲子轮回的七月十五,都有个与他面容相同的少年被钉入陶瓮,瓮底菌丝连接着地脉深处的青铜巨目。
「林家不是守渊人...」林宇在时空裂隙中抓住真相,「我们才是被圈养的祭品!」
翡翠戒指突然融化,渗入伤口重塑眼球。透过新生的琥珀色瞳孔,他看见老宅地下盘踞着山脉大小的生物——它的每只复眼都由星群组成,睫毛是流淌的银河。所谓"瞳渊",竟是某个宇宙级生命体投映在三维空间的视觉神经。
血灵芝菌丝突然刺破时空膜。林宇坠入巨目结构的刹那,北斗七星从真实星空坠落,化作七根青铜柱钉住他的四肢百骸。剧痛中听到林慕白跨越时空的哀叹:「每个逃出血饲的后裔,都会成为更鲜美的饵食...」
巨目瞳孔收缩的瞬间,林宇在量子泡沫中看清因果链:母亲被选作"目鞘"孕育自己,只为培养能承受瞳渊凝视的容器。所谓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