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舱的瞬间,整个空间站响起末日般的警报。我跌坐在磁力地板上,看着防护服表面不断浮现又消失的几何光斑。当维生系统重新注入氧气时,消毒剂的味道里混着一丝陌生的花香。
三天后,我站在登陆舱观测窗前。那颗被命名为"归墟"的行星此刻占据了大半个视野,晨昏线正在掠过那片翡翠之海。生物学家陈雨桐调试着分子共振仪,淡绿色的全息数据流在她苍白的脸上游动。
"大气含氧量32%,氮气57%,还有10%的惰性气体。"她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快速滑动,"但检测到大量未知同位素,可能是..."
"量子退相干残留物。"物理顾问赵明远突然插话。这个永远穿着皱巴巴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往咖啡里加第五块方糖,"根据霍金辐射模型推算,这个天体至少经历过十二次相变。"
登陆舱突然剧烈晃动,舷窗外闪过彩虹色的湍流。我的手按在装有女儿照片的胸袋上,感受着心脏撞击肋骨的震动。当起落架触地的反馈传来时,舱内照明突然切换成血红色。
"辐射值超标!"陈雨桐的声音带着哭腔,"所有电子设备都在乱码!"
赵明远却大笑起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疯狂跳动的仪表:"太美了...你们看到了吗?这些读数在证明爱因斯坦错了!"他的白大褂下摆突然无风自动,皮肤表面浮现出与那天我脸上相似的蓝紫纹路。
我率先推开气密门。热浪裹挟着柠檬草的气息扑面而来,目镜显示外界温度27摄氏度。当我的军靴陷入暗红色土壤时,地面突然亮起蛛网般的荧光纹路,这些光脉以接触点为中心向远方辐射,最终汇聚在天际线处拔地而起的尖塔群。
那些建筑像是用水晶雕琢的蕨类植物,枝干交错成分形结构,每一处棱角都折射出不同波长的光。更诡异的是,当我的视线移动时,建筑表面会产生0.5秒的延迟重影,就像老式全息投影的渲染错误。
"量子叠加态。"赵明远蹲下身,抓起一把正在发光的土壤任其从指缝流泻,"这些物质同时存在于多个能级态,我们的观测行为本身就在改变它们的形态。"
陈雨桐的分子共振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我们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在最近的水晶建筑底部,有个银色金属板正在渗出黑色液体——如果那能被称为液体的话。它们像逆流的瀑布般沿着建筑表面向上攀爬,在接触穹顶的瞬间绽放成无数眼睛形状的孔洞。
我拔出激光切割器向前移动,军靴在地面留下发光的脚印。当距离缩进到二十米时,那些眼睛状的孔洞突然同时转向我们。赵明远发出一声介于惊叹与恐惧之间的呜咽,他的镜片上倒映着数以万计的瞳孔,每个瞳孔里都有星辰生灭。
地面在此刻塌陷。
失重感持续了不到两秒,我们跌入一个球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