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应该转身离开，可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无法动弹。

曹奕骑马上前，目光淡淡掠过街道，最终落在姜染身上。他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你……”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为何还留在这里？”

姜染抬头，目光与他相撞。她的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这个人只是个陌生的路人。

“将军认错人了。”她的声音轻而淡，像一片羽毛落在冰面上，毫无痕迹。

曹奕的眉头瞬间皱紧。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想要从那张苍白而瘦削的脸上找到熟悉的影子。他记得她的模样，记得她曾是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可现在的姜染，像是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姜染。”他低声唤她的名字，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与不确定。

姜染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掐进掌心，却依旧面无表情。她冷淡地开口：“将军若无他事，小女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低头抱着绣布，快步穿过街道，消失在巷子深处。

曹奕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胸口涌起一阵莫名的烦闷。他的副将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军，莫不是认错了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姜染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收回视线。他策马向前，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认错人？这个世上，除了她，还有谁会以这样的眼神看他——冷漠、疏离，甚至带着些许厌恶。

——她是姜染，绝不会错。

姜染回到绣坊，关上门的那一刻，手中的绣布终于掉在了地上。她靠在墙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胸口却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闷。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以为三年的时光足以抹去所有痕迹，可方才与曹奕目光相接的瞬间，那些曾经的记忆又如洪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梨花树下，他温声唤她的名字，为她折下一朵花别在发间；书案前，他耐心地为她讲解兵法，她调皮地用墨点他的鼻尖。他说：“姜染，等我凯旋归来，我一定护你。”

可这句承诺，在三年前的腥风血雨中，早已化为泡影。

“姜染，你还在期待什么呢？”她自嘲地笑了一声，眼中却有泪光闪过。

曹奕的军队驻扎在城东的营地，夜深时分，他却毫无睡意。他站在营帐外，目光投向天际的弯月，思绪飘回到了三年前的往事。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姜染时，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裙，站在梨花树下，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她是姜家最受宠爱的嫡女，聪慧灵动，连他这个出身曹家的少年也忍不住被她吸引。

可再美好的记忆，都敌不过命运的捉弄。姜家因战败被满门抄斩，当他得知消息赶到时，已经晚了一步。他只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耳边是冷冰冰的报告——“这是姜家的大小姐。”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他曾发誓要守护她，却连她的尸骨都未能完好保存。

可今天，当他在街上看到姜染时，那种震惊与难以置信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明明认得她，可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的冷漠，她的避让，她的疏离，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在他的心上。

“姜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低声喃喃，目光冷峻，却掩不住心底的复杂情绪。

第二天，曹奕再次巡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