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一届肯定有很多好看的妹子,老沈你要相信我,我虽然今天不在...”
“够了,在啰嗦一句我告诉伯母停了你的卡”
“是不是兄弟了我是为你着想啊老沈”
“喂!喂!喂!怎么不说话啊”
放下在耳边略显吵闹的手机,转头看向艺院门口的正摆放着的一列展板。
一幅画格外显眼,黑白色调的纸上月光照在长长的弄堂里,小小身影蹲在路边显得格外冷清。
看向右下角,弄堂晨曦〔署名:林漾〕
“名字起的还怪好听”
抿了抿嘴,沈淮转头迈步走向礼堂,今天是新生大会,他这个学生会主席已经被催打了无数个电话要求到场。
空调外机在礼堂窗外发出年迈的翁鸣。
林漾站在天鹅绒幕布后,用拇指摩挲发言稿折角。油墨在潮湿的指腹晕开,把"美术系新生代表"几个字染成模糊的蓝。
后台工作人员掀开帘子时带进一阵热浪,帷幕落下前她看见前排校领导深色西装肩头落满彩窗投下的光斑,像爬满了发亮的甲虫。
"让我们有请24届美术系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声音来的来得突然。
还在想人这么多忘词了怎么办
林漾踉跄着踏上木质舞台的瞬间,松香从地板缝隙钻出来缠住脚踝,一直蔓延上了鼻腔。
台下好像面孔在昏暗里浮动,前排穿Polo衫的男教授正在转笔,金属笔帽折射的光刺进瞳孔。
"我...我是..."喉间涌上铁锈味
余光看向台下蜷成僵硬的纸筒。
“早知道把讲稿拿上来了,完了”
空调冷风扫过后颈,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腰带,在尾椎骨凝成冰锥。
台下隐晦的笑声像细针扎进耳膜。
"看来我们的小画家需要点掌声鼓励?"
清冽的男声切开凝滞的空气。林漾侧身看着那道修长身影从评委席起身,黑色西裤裁出利落的折线。
踏上台阶时,袖口卷起的三道褶皱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露出的腕骨在顶灯下泛着冷白的光。
学生会铭牌在他胸前晃动,林漾看清了那个名字:沈淮。
"借过。"迎面的雪松香掠过鼻尖时,他虚扶了一下她的腰。
林漾触电般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发言台的闷响在礼堂回荡。沈淮却已从容地调整了话筒高度,食指在金属支架上轻敲两下试音,震得林漾脚下的木地板微微发麻。
"看来礼堂的空调机又罢工了。"
他转向观众席轻笑,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否则怎么会让这么可爱的学妹热到说不出话?"
哄笑声中,林漾感觉耳尖发烫。沈淮的袖口扫过她僵直的手指,某种细腻的织物感——此刻她只注意到他翻动演讲稿时,纸页在他指尖舒展如白鸽的翅膀。
"三年前我也站在这里,把矿泉水的品牌说成了竞争对手。"
他举起林漾的稿子对着光,透过纸张能看见他修长的指节轮廓
"不过今天,让我们先来欣赏这幅《弄堂晨曦》如何?"
林漾猛地抬头。
投影幕布上正缓缓展开她三个月前报考时所画的画作,晾衣绳上凝结的露珠在晨光中宛如钻石,墙头白猫爪印旁是她用枯笔勾勒的签名。
她这才发现沈淮的领带夹是枚小巧的调色刀,银质刀刃正抵着他滚动的喉结。
"知道吗?"
他忽然侧头压低声音,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炸开细小的电流,
"刚路过展板,看到了这幅画——你让墙角的青苔都活过来了。"
礼堂掌声雷动时,林漾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仿佛能震碎了那天的玻璃。
沈淮退后一步与她并肩而立,保持着恰好二十公分的距离。
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后颈碎发下若隐若现的朱砂痣,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他叫,沈淮,好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
二
“苏瑶,你不知道今天我的脸都丢尽了...”
“不过遇到一个很好的人,他碰到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抵触”
“啥!”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暴鸣声,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震得人耳膜生疼。
“宝宝你别急,慢慢说呀,别这样一惊一乍的,他碰你了?你倒是详细讲讲啊,可千万别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算姐姐求求你了还不行吗?”
“哎呀,我真的说不清楚啦!反正就是……不好形容,哎哟,不跟你说了,我要赶紧去洗澡了。明天可是教授的第一堂课呢,我得早点赶到画室准备,不能迟到,先挂了哦,拜拜!”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边的人儿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林漾缓缓地放下手机,然后轻轻地躺回到床上。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那个叫沈淮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时,不知怎的,她的耳朵竟莫名其妙地泛起了一抹红晕。
“啊啊啊,我这到底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她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一边伸手将脚下的被子猛地拉起来,一下子盖住了整个脑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在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