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堆里，是丰隆的马鞭挑开她遮面的乱发："眼睛倒是像小夭。"

"成了。"琳琅的叹息唤回她的神智。

铜镜中映出一张清丽面容，眼尾一粒朱砂痣随着呼吸轻颤。十九本能地摸向发顶——

那里本该有块被烙铁烫出的疤，如今却成了缎子般的乌发。

"赝品终究是赝品。"琳琅突然掐住她下颚，银刀捅进左眼。

在十九的惨叫声中，一颗泛着幽蓝的鲛人泪被填入血肉模糊的眼眶，

"记住，永远用右眼注视相柳。"

当十九被拖出地牢时，一缕天光刺入新生的左眼。鲛人泪在日光下泛起诡谲虹彩，她看见自己布满蛊纹的掌心，正死死攥着半块饴糖——

那是昨夜从琳琅袖中偷的，早已被血水泡得发粘。

第三章：献祭

靡靡之音，丝竹绕梁。辰荣军营中，一场盛大的宴席正在进行。

小夭身着轻纱，扮作歌姬，跪坐席间，纤纤玉指拨动琴弦。她垂着头，掩饰着眼底的紧张与不安。

酒过三巡，辰荣王身旁，一位银发如雪，容貌俊美却冷若冰霜的男子突然开口：“这曲子，弹得甚是无趣。”

他便是辰荣军师，九命相柳。

小夭心中一凛，琴音骤停。

相柳缓缓起身，走到小夭面前，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赤水氏无人了吗？竟派你这等货色前来。”相柳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小夭强忍着屈辱，不敢与他对视。

相柳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终停留在她脖颈处一道细微的伤痕上。那是蛊虫钻入时留下的痕迹，虽然已经愈合，但在相柳的注视下，仿佛无所遁形。

他端起酒杯，轻轻一晃，猩红的酒液缓缓倾泻而下，精准地渗入那道伤痕。

小夭吃痛，闷哼一声。

“赤水氏连替身都挑劣质货色。”相柳冷笑，手指从小夭的脖颈滑向她的左眼，轻轻划过那颗晶莹剔透的鲛人泪义眼，

“赝品该有赝品的觉悟。”

小夭浑身颤抖，袖中藏着的毒簪几乎握不住。

那是赤水琳琅交给她的，只要刺入相柳体内，便能让他毒发身亡。

这是她此行的目的，也是她存在的意义。

可是，当她对上相柳那双冰冷深邃的眼眸时，所有的勇气都烟消云散。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凶兽，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怎么？想杀我？”相柳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小夭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紧咬着下唇，指尖泛白。

“叮当——”

毒簪终究还是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相柳低头看着那枚毒簪，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