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零点的空房间

雨水在防弹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血管。

陆沉的皮鞋碾过门廊积水时，鞋尖沾着的蓝楹花瓣正巧被冲刷下来。他抬头看了眼玄关处的黄铜挂钟，秒针卡在罗马数字Ⅶ的位置微微颤动。

"第十三次现场保护失败。"苏璃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白色防护服下摆扫过柚木地板，"指纹采集组踩碎了玄关第三块地砖下的血迹结晶。"

年轻法医跪在尸体旁的模样像尊石膏像。陈默的尸体以诡异的朝拜姿势凝固在落地窗前，后颈皮肤在闪电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陆沉注意到死者左手食指第二关节有新鲜的环形压痕——那是长期转笔留下的印记，但桌案上的万宝龙钢笔笔帽却扣在尾端。

"死亡时间？"

"监控显示他20:03独自回家，21:17分安保系统拍到异常阴影。"苏璃的乳胶手套抚过尸体耳后，"但尸斑在股动脉形成的时间，足够看完半部《2001太空漫游》。"

陆沉用证物袋收起地板上的铜钥匙。1987的字样在强光下泛着幽绿，钥匙齿纹间卡着半片蓝紫色花瓣。他突然想起三天前交通监控里，陈默的迈巴赫驶过落满蓝楹花的永宁街。

"陆队！"痕检员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保险箱有被动过的痕迹。"

螺旋楼梯的钢化玻璃踏板上，几滴蜡泪正缓缓凝固。陆沉数着台阶数，在第十三阶停顿——这个高度正好能平视客厅水晶吊灯的第七个灯座。三天前的暴雨夜，陈默就是站在这里，看着自己价值七千万的金融版图吗？

苏璃的解剖刀划开胸腔时，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鸣叫。

"第43次心跳。"她盯着屏幕上的直线，"和现场监控记录的时间误差43秒。"

手术灯下，死者心脏表面的淤血点组成奇特的星图。当她用镊子夹起心室里的透明晶体时，监护仪突然开始倒计时——43秒的数字在猩红背景中跳动，整个解剖室的排气扇同时停止运转。

"电磁干扰。"陆沉扯下不断闪烁的应急灯，"通知鉴证科，死者电子门锁的云端记录..."

他的话被突然震动的手机打断。匿名短信跳出来：你捡到的钥匙，本该插在1978年的锁孔里。

窗外雷声碾过城市天际线，陆沉在渐渐复苏的排气扇噪音里，听见苏璃轻叩不锈钢操作台的声音。三长两短，是他们初次合作时约定的危险信号。

"耳后针孔周围的皮肤组织。"苏璃将显微镜推过来，"自己看。"

400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