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前方一排低矮的土坯房："那就是你们的宿舍。男左女右，先去放行李，然后到食堂吃饭。"

我和雨晴分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摆着四张木板床，墙角堆着几个脸盆。

"这...这也太简陋了吧。"雨晴皱起眉头。

我放下皮箱，摸了摸粗糙的墙面："总比睡帐篷强。"

正说着，外面传来哨声。我们赶紧跑出去，看见食堂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食堂是个大草棚，四面透风。打饭的窗口前摆着两个大铁桶，一个装着玉米糊糊，一个装着咸菜。

"就这？"雨晴看着碗里的糊糊，脸都绿了。

"听说这里一年有半年是冬天，新鲜蔬菜很难保存。"我小声说，"将就着吃吧。"

周建国端着碗走过来："你们吃完了吗？王连长说下午要去开荒。"

"开荒？"雨晴瞪大眼睛，"我们刚坐了三天火车..."

"兵团战士要不怕苦不怕累。"周建国一本正经地说，"我哥说，开荒是最锻炼人的。"

下午，我们领到了工具：一把镰刀，一顶草帽。王连长带我们来到一片荒地，指着齐腰深的野草说："今天的目标是把这片地清理出来。"

我戴上草帽，学着别人的样子弯下腰。镰刀很重，没割几下手上就起了水泡。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蜇得眼睛生疼。

"小心！"突然有人喊。

我抬头，看见一条蛇从草丛中窜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周建国已经冲过来，一把将我拉开。他的镰刀准确地砍在蛇的七寸上。

"没事吧？"他喘着气问。

我摇摇头，心跳还没平复。他的手还抓着我的手腕，掌心有厚厚的茧。

"这是草蛇，没毒。"王连长走过来，"不过以后要小心，北大荒的蛇多着呢。"

太阳渐渐西斜，我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手上的水泡破了，火辣辣地疼。雨晴早就累得坐在田埂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坚持一下。"周建国递给我一个军用水壶，"喝口水。"

我接过水壶，发现上面刻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字。水是温的，带着一股铁锈味。

"你哥...在哪个连队？"我问。

"二连。"他望着远处的麦田，"去年这个时候，他也在开荒。现在他们连队已经能种出亩产四百斤的小麦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夕阳下的麦田泛着金色的光芒。风吹过，麦浪起伏，像一首无声的歌。

收工的时候，我的手上全是血泡，腰都快断了。但看着身后清理出来的土地，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晚上，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我听见隔壁传来鼾声。月光从窗户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小芸..."雨晴在黑暗中轻声说，"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