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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声如诉 世外歌者 1186 2025-02-17 08:44

  

轮椅的刹车调得太紧,"下午有暴风雨,渡轮可能停航。"

秦风摸到盲杖的握柄,钛合金管身沁着晨露的凉。四年来他走遍半个欧洲,杖尖叩击过佛罗伦萨的鹅卵石、巴黎地铁的铸铁格栅,此刻正轻轻点着火山岩铺就的小径。咸涩的风送来船笛声,他突然想起小说里那个准备跳海的女孩。

码头的木板随着海浪起伏,像钢琴的延音踏板。秦风数着脚下的裂缝,第三十七步时果然摸到那个熟悉的凹陷。这个位置正对钟晴某张专辑封面取景的灯塔,他曾用读屏软件反复听照片描述:红白条纹的塔身,落日卡在塔尖如同将熄的烟头。

"小心!"

轮椅突然失控的瞬间,秦风本能地护住怀里的录音笔。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跌进某个带着消毒水味的怀抱。对方的手掌正好按住他后颈的伤疤,激得他浑身一颤。

"您的盲杖卡在甲板缝里了。"男人的英语带着德语腔,扶他起身时,秦风摸到他袖口的金锚袖扣——是豪华游轮的船员制服,"需要送您去医疗室吗?"

秦风摇头谢绝,却在船员转身时拽住他的衣角:"今天有从上海来的游客吗?"问完自己先愣住了。这些年他养成收集钟晴行程的习惯,即便知道她此刻应该在上海筹备巡回演唱会。

海浪在脚下炸成碎玉。秦风摸到盲杖末端新添的划痕,忽然听见游客中心电视传来的娱乐新闻:"......歌坛天后钟晴因健康原因无限期暂停活动,经纪人证实其已离开上海......"

怀里的录音笔仍在工作,磁头转动声混着他的心跳。秦风想起昨晚写到的段落:当两个破碎的灵魂同时向深海坠落,下坠本身就会产生浮力。

第三章 谐振

爱琴海的夜航船像漂浮的琴键。

钟晴倚在甲板栏杆上,浪花在裙摆绽开咸涩的冰晶。钻石项链勒进锁骨,这是品牌方硬塞的晚宴装备。三小时前她在贵宾厅唱安魂曲,水晶吊灯把贵妇们的珠光宝气折射成棱镜,有位俄罗斯寡头往她香槟杯里塞了张房卡,卡面烫金数字被她的指甲划出裂痕。

此刻她松开手指,铂金包坠入深海的过程像慢镜头。限量鳄鱼皮纹路在月光下闪烁最后的光泽,旋即被黑暗吞噬。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二十岁那年把亲戚们送的生日礼物扔进黄浦江,奶奶却说真正的告别不需要声响。

"小姐,您的披肩。"

侍应生的声音惊得她踉跄后退,高跟鞋卡进甲板接缝。少年有着希腊人特有的卷翘睫毛,托盘里躺着她的羊绒披肩,暗纹刺绣上沾着香槟渍——是那个寡头泼的。

钟晴接过时嗅到少年袖口的橄榄皂香,突然想起秦风某部小说里的情节:偷渡少年在货轮底舱用最后一块肥皂洗衬衣,泡沫里飘着家乡的月光。这个联想让她指尖发颤,仿佛触摸到了文字的体温。

钢琴酒吧飘来肖邦的《船歌》,错了两处切分音。钟晴循声走去,却在舷窗倒影里看见母亲的脸。1999年母亲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的就是这首,父亲特意带她去听,结果她在第五小节睡着,流的口水弄脏了父亲的新领带。

演奏者是个穿星空裙的少女,手腕缠着绷带。钟晴注意到她无名指没有戒指压痕,指甲却修得极短——这是职业钢琴师的标志。少女在副歌部分突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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