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母亲早料到有这一天,连逃生的路都给她留着。
朱雀巷的青石板烙着她的赤足,身后苏宅在夜色里烧成一只金红的灯笼。苏玉棠缩在巷尾堆满腌菜缸的阴影里,听着追兵的马蹄声渐近,忽然摸到怀中鎏金算盘沾了血的位置正在发烫。
"叮——"
一枚青铜钱擦着她耳畔钉入砖缝,尾端系着的玄色丝绦在夜风里轻晃。抬头望去,临街酒楼飞檐上立着道黑影,那人戴着半张银狐面具,抛接铜钱的手指在月光下白得发冷。
"西北第三口腌缸。"声音裹在打更人的梆子声里,惊起檐角铜铃一串清响。
苏玉棠捏紧玉钥钻进缸中时,听见追兵头领气急败坏的吼叫:"给我搜!陈公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酸腐的汁水浸透嫁衣,她透过缸盖缝隙看见那道黑影轻飘飘落在巷中。追兵举着的火把照亮他腰间令牌,玄铁打造的令符上,赫然刻着当朝摄政王的徽记。
"慕容翊......"她将这个名字在齿间碾了三遍。坊间传闻这位十九岁便总揽朝政的王爷,最喜在夤夜亲自督查刑狱。
腌缸突然被掀开,苏玉棠本能地将玉钥抵在来人喉间。
"姑娘的谢礼倒是别致。"慕容翊两指夹住玉钥,面具下的眼睛映着火光,像淬了冰的琉璃盏,"若真想报仇,不如跟我做笔交易。"
他袖中滑出一枚残玉,裂纹与她怀中玉佩严丝合缝。苏玉棠瞳孔骤缩——这是母亲咽气前塞进她襁褓的物件,背面刻着半阙《破阵子》。
"三日后寅时三刻,城南土地庙。"慕容翊将染血的铜钱塞进她掌心,"用这个换你想要的真相。"
追兵折返的脚步声逼近时,苏玉棠忽然嗅到他衣襟上极淡的雪松香。这味道她曾在母亲妆奁最底层的香囊里闻到过,当时还好奇为何要拿三层油纸裹着。
"等等!"她拽住那片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