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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嗷!"父亲的惨叫惊飞了整片晒谷坪的麻雀。我看见他捂着屁股原地蹦起老高,搪瓷缸"咣当"掉进谷堆里。老周吓得一哆嗦,账本都掉地上了。
"咋啦咋啦?"人群呼啦围上去。父亲佝偻着腰,额角青筋直跳:"没、没事!突然想起来...今早的工分还没记!"他同手同脚地往仓库挪,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裤子上,赫然洇开个铜钱大的湿痕——那是我早上偷喝的山楂汁。
暮色染红打谷场时,父亲走路的姿势越发古怪。他磨蹭到最后才离开,路过草垛时突然扭头,吓得我差点咬到舌头。
"小兔崽子,"他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等你娘给我挑完刺,看我怎么收拾你!"晚风送来母亲在院门口的喊声,父亲浑身一颤,撒腿朝家跑去。月光下,他跑起来的模样活像后头有狼撵的瘸腿兔子。
油灯在土墙上投出晃动的影子。父亲趴在炕沿上,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裤子褪到腿弯,露出半边肿得发亮的屁股。我扒着门框偷瞄,正撞见母亲举着缝衣针在煤油灯上燎。
"轻点轻点!"父亲把枕巾咬得咯吱响,"这针上辈子跟咱家有仇?"
"现在知道疼了?"母亲用膝盖压住他乱蹬的腿,"晌午在打谷机上逞英雄那会儿,嗓门不是能震塌房梁?"针尖精准挑开紫胀的皮肤,暗红的血珠立刻冒出来,"嚯,这刺扎得够深,赶明儿能当顶针使。"
我缩了缩脖子。灶台上煨着的艾草水咕嘟作响,混着父亲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忽然母亲"咦"了一声,针尖悬在半空:"这块疤...是不是七五年修水渠落下的?"
父亲浑身一僵。炕桌的阴影里,他后腰上蜈蚣似的疤痕若隐若现。那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