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掌心。父亲临终前的画面如潮水涌来,老人枯槁的手死死攥着半枚玉璜,气管插管里涌出的血沫染红了呼吸面罩:"画...守住那幅画......"
"褚总对每个车祸受害者都这么慷慨?"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床头灯将男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那轮廓莫名与记忆中的某个剪影重叠——十四岁那年躲在父亲办公室门后,她曾见过类似的身影在暴雨中离去,地板上零落的水渍里混着暗红。
褚砚舟忽然俯身,龙涎香的气息拂过她苍白的唇:"听说蔺教授的女儿是顶尖的文物修复师?"他指尖划过协议书末尾的空白处,"正好褚氏刚拍下一批海外文物,需要专业人士......"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蔺晚剧烈咳嗽起来,喉间腥甜翻涌。恍惚间看见他腕间新换的沉香手串,十八颗乌木珠子间多了枚血珀,在冷白肤色上灼出妖异的红。
"文物......"她喘息着抓住床栏,父亲火化那天捡到的半页残卷突然在脑海浮现。泛黄的宣纸上,朱砂勾勒的航海图标注着"1998.12.25褚氏航运",而卷首的题跋正是《千山雪霁图》。
监护仪警报声引来医护人员,纷乱的脚步声里,褚砚舟将钢笔缓缓插入西装口袋。转身时脖颈间的玉璜从领口滑出,在灯光下流转着千年古玉特有的虹晕。
"对了,"他在门边驻足,侧脸被走廊灯光镀上金边,"令尊修复的最后一件文物,是叫《璇玑图》吧?"
蔺晚瞳孔骤缩。那卷唐代织锦三年前随父亲葬入火海,此刻却从陌生人口中吐出。她挣扎着去按呼叫铃,却发现协议书的夹层里滑出一张照片——焦黑的实验室废墟中,半幅织锦在玻璃展柜里泛着幽蓝的光,锦缎上的北斗七星图正指向某个熟悉的生辰八字。
暴雨拍打着窗户,监护仪节奏逐渐平稳。蔺晚摸向颈间从不离身的玉蝉挂坠,蝉翼上的铭文在指腹下凸起:甲申年腊月廿五。正是1998年12月25日。
第二章 墨香暗涌
修复室的恒温系统发出蜂鸣警报时,蔺晚正用镊子夹起《千山雪霁图》上最后一片虫蛀绢帛。冷白光线下,霉斑在显微镜里绽成灰绿色星云,让她想起昨夜褚砚舟衬衫上晕开的血迹。
"蔺老师,三号展厅的唐代屏风......"实习生小周探进半个身子,突然被警报声惊得缩回脖子。蔺晚头也不抬地按下控制面板:"湿度超标0.3%,去把备用除湿机打开。"
手机在工具台下震动,林鹿的语音消息带着哭腔:"晚晚,拍卖行的人说《千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