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短篇故事 寡妇门前千椒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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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棋,该换庄家了。

棺材铺的桐油味混着霉潮气扑面而来时,我正踩着周砚的背往气窗里钻。裴昭在底下冷不丁开口:“你襦裙裂线了。”

我手一滑差点栽进他怀里。

“西北方向第三块砖。”周砚掸着衣襟上的鞋印,折扇精准戳中墙根某处,“暗格里有你要的东西。”说罢突然拽住我脚踝,“但沈娘子确定要看?”月光漏进他上挑的丹凤眼,竟透出几分罕见的肃杀。

我甩开他的手,摸出从灶房顺来的火折子:“来都来了。”

裴昭突然捂住我口鼻。

浓重的血腥气从暗格漫出来,几十封密信整整齐齐码在青砖上,最上面那封还粘着半片带血的指甲。我胃里翻江倒海,却死死攥住火折子——信封右下角的金色狼头纹,和裴昭令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军饷账簿。”裴昭的声音像是淬了冰,“陈赖子的姐夫是县丞,三个月前他们勾结边军粮草官,用霉米换了三千石精粮。”

我抽出最底下泛黄的信笺,赵二郎歪扭的字迹刺得眼眶发酸:“…青禾见信如晤,营中米袋多掺砂石,王都头欲上告却暴毙…”

瓦片突然传来异响。

周砚的折扇闪电般削灭烛火,裴昭揽着我腰跃上房梁。三个黑影破窗而入,刀尖挑开密信的瞬间,我袖中草编蟋蟀突然发出尖锐嗡鸣——那是用毒蜂巢浸过的报警器。

“撤!”领头人急退时撞翻了桐油桶。

火舌窜起的刹那,裴昭的剑光卷着密信破窗而出,周砚却逆着火光冲向暗格。我眼睁睁看他从烈焰中抢出个雕花木匣,滚烫的铜锁在他掌心烙出青烟。

“不要命了?”我扯下裙摆给他包扎。

书生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调笑:“沈娘子这帕子香得很。”话音未落就被裴昭拎着后领甩上驴车,装满柿饼的竹筐扣在他头顶,金黄的果肉糊了满脸。

回村路上,周砚捧着木匣解密锁,裴昭驾着驴车七拐八绕甩追兵。我嚼着柿饼清点战利品,突然发现阿禾编的蚂蚱少了一只——今早特意泡过辣椒水的草编玩意儿,此刻正粘在某个黑衣人后腰。

“去乱葬岗。”我拍响车板。

裴昭急转时差点把我甩进周砚怀里。书生举着半截断簪苦笑:“沈娘子投怀送抱的方式真是特别。”

“闭嘴。”我扒着车窗指向槐树林,“那人靴底沾着红泥,整个云溪村只有后山坟地有这种土!”

事实证明寡妇的直觉比猎犬还灵。我们在新立的无字碑下挖出裹尸布,掀开瞬间齐齐倒退三步——腐尸腰间赫然别着县衙令牌,心口插着阿禾编的毒蚂蚱。

裴昭剑尖挑开尸身衣襟:“是军中专用的透骨钉。”

周砚忽然用折扇遮住我眼睛:“小娘子不宜看这个。”掌心却悄悄塞来张染血的田契,“赵家那五亩地,原来抵给了赌坊。”

夜枭在枝头发出怪笑,我攥着田契浑身发冷。这些尸体腰间全系着陈记赌坊的木牌,所以根本不是官差…

“是私兵。”裴昭擦剑的手顿了顿,“有人借赌坊之名养死士。”

更鼓传来时,我们灰头土脸溜回小院。阿禾抱着破枕头蜷在灶台边,脸上还挂着泪痕。我拧干帕子给她擦脸,小姑娘突然梦呓:“二哥说…要带我去看烟花…”

周砚修锁的手猛地一颤,铜匣弹开的脆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泛黄的婚书飘落在地,赵二郎的名字旁按着两个血指印——沈青禾的朱砂痣赫然印在“证人”处。

“这是军婚契!”裴昭瞳孔骤缩,“三年前圣上下旨,凡边军将士婚配皆需录档,若有冤屈…”

我捡起婚书对着月光细看,突然笑出声。难怪陈赖子要伪造借据,难怪县丞要灭口——赵二郎成亲那日,恰是军粮开始掺沙的日子。沈青禾这枚朱砂痣,原是压在贪腐链七寸的命门。

晨雾漫上窗棂时,我踹开裴昭厢房的门。男人正在给伤口换药,肌理分明的后背新添了道灼痕。

“教我武功。”我把菜刀拍在桌上。

裴昭慢条斯理系好衣带:“二十两。”

“五文。”

“成交。”

于是当周砚端着桂花糕推门时,看见的便是我被裴昭反剪双手压在墙角的场景。书生腕间银光一闪,淬毒的银针擦着裴昭耳畔钉入墙缝:“裴将军就是这么教人的?”

我趁机挣脱桎梏,抓起簸箕里的柿饼砸向两人:“都给我犁地去!”

日上三竿,云溪村惊掉下巴的奇景传遍了十里八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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