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与神经耦合剂混合的刺鼻气息在诊疗室内凝成可见的雾霭，全息空气净化器在墙角徒劳地旋转。我调整着乳胶手套的松紧度，指尖触碰到患者太阳穴插着的探针时，金属的寒意穿透两层防护服。这位躺在纳米纤维诊疗床上的男人，正用六十二岁的躯体承载着十二岁的钢琴神童记忆。
"最后一次神经校准完成。"AI助手的机械音从天花板垂落，"记忆融合度预估87.3%，排异风险等级：黄色。"
我注视着全息屏上跳动的参数，客户购买的G-7型记忆模块正在海马体区域展开淡金色光网。这是今年最新款的童年记忆套装，号称能让使用者获得"被镁光灯聚焦的幸福感"。但当我按下记忆注入键时，男人的喉结突然诡异地上下滚动——像是有什么异物正在食道里挣扎着要破体而出。
"张先生？"我调高镇静气体的浓度，诊疗床两侧的拘束带自动收紧三档，"请保持情绪稳定，您现在看到的是记忆融合产生的..."
话音戛然而止。全息投影中的脑波图谱突然坍缩成黑洞般的漩涡，原本规整的神经突触网络迸裂出蛛网状裂纹。那些裂缝里渗出荧蓝色的液体，在虚拟屏上汇聚成我从未见过的楔形文字。患者耳后的皮肤开始隆起拳头大小的肿块，纳米级美容填充物在皮下聚合成少女特有的梨涡轮廓。
"救...救命啊..."沙哑的哀鸣从男人喉间挤出，他的瞳孔扩张到几乎占据整个虹膜，浑浊的眼球表面浮现暴雨的倒影。我扑向操作台准备启动紧急剥离程序，却在全息屏的反光里瞥见惊悚的画面——诊疗室的白墙上，十二根探针的阴影正扭曲成二十指骨爪的形状。
镇静喷雾罐砸在地面发出清脆声响。淡紫色的气雾中，无数记忆碎片在空气中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