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色沙发还套着防尘布。他煮姜汤时挽起袖子，小臂线条随着切姜动作起伏。我缩在沙发角擦头发，发现茶几下层塞着未拆封的女士拖鞋。

「前房客留下的。」他递姜汤时手腕顿了顿，「我帮你找房子，明天。」

后来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当时没看见他阳台上那件晾着的真丝睡袍，是不是就会相信这套说辞。但那天夜里，当他突然倾身吻住我唇角的姜汁残渍时，窗外划过闪电照亮他湿漉漉的睫毛，我竟错觉那是神明的泪。

第三章：手术室外的血色月光。

手术室的红灯亮到第七个小时，我数着林景言衬衫上的竖纹。他坐在长椅另一端看文件，金属钢笔在术前告知书签下名字时，划破了三张纸。

「林先生其实不用陪我等。」我捏扁了第三个空矿泉水瓶。昨夜他助理送来的进口靶向药还堆在病房，包装盒上的英文说明像爬满蚂蚁。

钢笔尖突然停顿，他松了松领带：「叫我景言。」消毒水味混着雪松香漫过来，让我想起暴雨夜那碗姜汤蒸腾的热气。护士推着仪器车经过时，他伸手替我挡开晃眼的金属架，袖口蹭过我发梢。

凌晨两点十七分，主治医生出来时口罩挂着血渍。我扑过去抓住他白大褂，摸到口袋里的病危通知书——和三个月前那张一样，皱得像是被人揉碎又展平。

「癌细胞转移速度超出预期......」医生的嘴在动，声音却像隔着鱼缸传来。我转身看见林景言在走廊尽头打电话，侧脸映在玻璃窗上，像博物馆里冰冷的石膏像。

天台铁门被风吹得哐当作响，我蜷在水泥台边看楼下救护车的蓝光。母亲曾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可雾霾笼罩的夜空连月亮都模糊。

「晚晚。」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突然裹住我，林景言从背后环过来的手臂在发抖。他下巴抵在我头顶轻声说：「以后我来当你的家人。」

我挣开他转身，看见他领口露出的红绳。上周替他熨衬衫时见过那个翡翠吊坠，雕着难认的繁体字。此刻他慌忙把玉佩塞回衣领，指尖蹭到的口红印，和我昨天在便利店收银台捡到的试色卡颜色一样。

「为什么对我好？」我盯着他洇湿的衬衫肩线。暴雨夜他说的也是这句「跟我回家」，当时阳台上飘着的真丝睡袍，此刻想来竟是暗红色的。

他忽然捧住我的脸，吻落在眼泪滑过的位置。消毒水的苦涩混着他唇间的薄荷糖味，让我想起缴费单上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远处传来急救床轮子的滚动声，像命运碾过心脏的轰鸣。

送我到出租屋楼下时，他手机在西装内袋不停震动。我假装弯腰系鞋带，瞥见他快速划过屏幕的消息界面。最上方备注「陈主任」的对话框里，最新消息是十分钟前发出的：「心脏配型成功了」。

「明早我来接你。」他替我拢好外套，食指无意识摩挲着腕表表盘。我站在楼道口看他倒车，尾灯在雨幕里晕成两团血雾。后视镜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