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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雾迟迟 易一寒 1552 2025-02-14 20:02

  

"我阿妈以前也爱弹这个。"她咬断线头,"后来哮喘重了,琴就卖了。"

陈岸突然抓住她手腕,又在触及红绳时触电般松开:"那个...胎记..."他喉结滚了滚,"生来就有?"

外头传来酒瓶碎裂声。林晚数着第六下心跳,听见男人在黑暗里低语:"我阿娘后腰也有..."风卷着雨丝扑灭油灯,最后的尾音散在茉莉香里。

4.雨燕撞破的窗纸

后半夜雨势发了疯,瓦片在风里咔嗒咔嗒打摆子。林晚数着八仙桌上晃动的煤油灯影,把老棉被往陈岸那头推了推。男人缩在太师椅里,手风琴搭在膝头像只垂死的黑鸟。

"你睡床板。"陈岸忽然开口,喉结在阴影里滑动,"我守夜。"

林晚刚要说话,喉头突然窜上腥甜。她摸药瓶的手被陈岸按住,男人的掌心结着血痂,蹭过她腕骨像砂纸:"躺着别动。"

风卷着雨丝扑灭油灯那瞬,林晚听见琴键发出呜咽。陈岸在黑暗里摸索着碰倒茶盏,冷水泼在她襟口,凉的像蛇信子。

"对不住!"男人慌得碰翻藤编针线筐,顶针滚到床底叮叮当当。林晚蜷在潮被里发笑,笑着笑着咳出泪花:"你比阿黄还笨。"阿黄是去年走丢的土狗。

陈岸忽然哼起半截小调,手风琴漏气似的喘息。林晚数到第三十一个心跳时,琴声戛然而止。男人哑着嗓子问:"要听故事么?"

"小时候偷喝阿爸泡蛇胆的酒..."他的呼吸混着霉味漫过来,"被吊在房梁上打。"手风琴背带突然断裂,铜扣砸在青砖上。

林晚摸索着去捡,指尖碰到陈岸冰凉的脚踝。男人触电般缩腿,后脑勺磕到博古架。永乐年的茶罐晃了晃,泼出陈年普洱香。

"别动!"她扑过去接罐子,整个人栽进陈岸怀里。男人的心跳隔着牛仔外套撞她耳膜,像庙会上失控的牛皮鼓。后颈胎记突然被他的鼻尖蹭过,烫得药瓶从兜里滑出来。

惊雷劈开夜幕时,林晚看见陈岸眼里的血丝。他喉结滚了滚,突然抓起药瓶往她嘴里塞。指尖擦过嘴唇的瞬间,外头传来沈红梅的尖叫:"要死的!仓库漏雨了!"

陈岸抄起蓑衣往外冲,林晚拽住他磨破的袖口:"撑伞..."话音被风撕碎在雨里。男人背影溶进雨幕时,她摸到蓑衣里掉出的银杏叶,叶脉上刻着歪扭的"岸"字。

仓库顶棚破洞像哭嚎的嘴。陈岸踩着积水搬茶箱,牛仔衣吸饱了水贴在脊梁上。林晚举着油纸伞踉跄追来,月白裙裾浸成青灰色。

"回去!"男人吼得破了音。他转身那瞬踩到湿滑的青苔,手风琴箱从怀里飞出去,撞碎在青石台阶上。贝母镶嵌的音符崩落一地,混着血水在雨里打旋。

林晚的伞骨被风折断。她扑过去掰陈岸攥着琴键的手,泪珠子砸在他手背:"松手啊!都碎了..."男人忽然把她脑袋按在胸口,湿漉漉的下巴抵着她发旋:"碎得好,早该碎了。"

沈红梅举着灯笼出现时,两人正跪在泥水里捡碎片。老板娘凤仙花色的指甲戳向林晚:"作死啊!穿这么薄..."她突然噤声,灯笼照见陈岸血淋淋的手掌正包着林晚的指尖。

"滚去煮姜汤!"枣木簪子挑开交缠的手,"瘟神附体似的!"

灶膛火苗舔着药罐。林晚添柴的手被陈岸握住:"我来。"他腕上的血渍晕进姜片里,"你坐着。"

蒸汽蒙糊了窗纸。男人忽然说:"我阿娘走的时候,怀里也抱着琴。"他搅动汤勺的姿势像在拉风箱,"那年发大水,琴箱浮在江面..."

林晚的泪滴进灶灰里,溅起细小的星火。外头传来重物坠地声,陈岸的勺子咣当掉进灶膛。沈红梅在院子里骂:"天杀的野猫!又抓破我的茶饼!"

雨停时天边泛出蟹壳青。陈岸趴在八仙桌边睡着,掌心朝上露着狰狞的疤。林晚用绣帕蘸着茶水给他擦脸,发现男人睫毛上凝着水珠。她凑近看时,陈岸忽然呢喃:"阿娘..."

晨雾漫进窗棂,在两人发梢结出细小的珍珠。沈红梅的跛脚声由远及近,林晚慌忙起身,带倒的矮凳砸在陈岸脚背。男人惊醒时抓住她手腕,又在触及红绳时猛地松开。

"发什么癔症!"老板娘摔来件粗布工装,"把他那破琴扔了!"枣木簪尖划过褪色的琴箱,"晦气!"

陈岸弯腰捡琴键的姿势像在捡骨头渣。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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