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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雾迟迟 易一寒 1552 2025-02-14 20:02

  忽然把银杏叶拍在桌面,刻字那面朝上:"赔你的。"她喉头腥甜更甚,"不许扔。"

  檐角坠下最后一滴水,正落在"岸"字凹陷处。陈建国摔酒瓶的声音从巷尾传来,混着早市豆腐梆子的铛铛响。陈岸把银杏叶塞进牛仔口袋时,指尖擦过林晚的尾指,烫得她碰翻了姜汤碗。

  5.晾衣绳上的月亮疤

  天井里晾衣绳绷得像琴弦,林晚踮脚挂上最后一件月白裙。晨雾把陈岸晾在隔壁的灰衬衫洇成青灰色,袖口补丁翘着毛边,像只耷耳朵的兔子。

  "接着!"竹竿头戳了戳铁艺栏杆。陈岸探出身子时,晾衣绳上的水珠正落进他后颈。粗陶罐摇摇晃晃递过去,杨梅汤在朝阳下泛着胭脂光。

  男人手忙脚乱去接,左耳几乎贴到竹竿上:"什么?"

  "冰镇过的..."林晚话没说完,陶罐突然倾斜。红汤顺着晾衣绳淌下来,把陈岸的破洞背心染出颗歪心形。两人同时去抢竹竿,晾衣绳猛地一沉,千纸鹤扑簌簌从罐口飞出。

  陈岸捏住只湿漉漉的纸鹤,对着日头眯眼:"活着...就意味要..."他结巴起来,耳根漫上潮红。林晚慌得去够竹竿,发梢扫过生锈的晾衣夹。

  "《情书》里的台词。"她嗓子发紧,"写着玩的。"晨风突然掀起衬衫下摆,露出腰间淡青的指痕——昨夜帮陈岸搬茶箱撞的。

  男人忽然缩回窗内,片刻后竹竿又颤巍巍伸过来。粗瓷碗里盛着酒酿圆子,碗底压着块蓝格子手帕。林晚展开帕子时,发现补丁上绣着歪扭的茶花,针脚盖住她裙摆的裂口。

  沈红梅的骂声从茶柜后炸响:"要死的瘟猫!"林晚手一抖,碗沿磕在晾衣绳上。酒酿洒进陈岸晾着的工装裤,在裆部洇开可疑的水痕。

  "晚晚!"老板娘枣木簪子挑着件嫣红连衣裙,"把这破布烧了!"裙摆的并蒂莲绣线已经发黑,"招灰。"

  林晚指尖发凉:"阿妈,这是..."十八岁生日那晚,她偷摸试穿被逮个正着。沈红梅的茶针扎破三根手指才拆掉腰间的芍药花。

  陈岸的竹竿忽然横过来,挂着个铁皮糖盒。盖子被晒翘了边,露出里头五颜六色的千纸鹤。最顶上那只翅膀写着:"漂亮衣服要穿给心上人看。"

  "作死啊!"沈红梅的跛脚震得楼板颤。她抢过竹竿往窗台砸,糖盒翻进阴沟。陈岸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牛仔外套勾断晾衣绳上的夹子。

  林晚扑过去接坠落的连衣裙,心口突突跳得像擂鼓。陈岸的手越过栏杆拽住裙角,腕骨撞上铁锈。血珠滴在并蒂莲上,晕开一抹艳色。

  "反了天了!"沈红梅抄起剪茶饼的铜刀。林晚把裙子往身后藏,喉间腥甜上涌。陈岸突然翻过栏杆,磨白的牛仔裤蹭满铁锈,手背还沾着阴沟里的青苔。

  "我买的。"他梗着脖子,左耳月牙疤涨成紫红,"昨天结的工钱。"掌心躺着三张皱巴巴的纸币,边缘染着茶渍。

  沈红梅的枣木簪子突然断裂,银丝掺白的头发披散下来。她抓起煤油灯往裙摆凑,火舌倏地蹿上芍药花:"让你穿!让你浪!"

  林晚去抢火团时被陈岸箍住腰。男人身上混着阴沟水与皂角味,掌心伤口黏住她后腰的衣料。沈红梅哮喘发作的嗬嗬声里,并蒂莲化作灰蝶,落在陈岸渗血的腕间。

  暮色爬上晾衣绳时,林晚在灰烬里扒拉出半枚铜纽扣。陈岸的竹竿又颤巍巍探过来,挂着件改小的粗布衫,腰间歪歪扭扭缝着块芍药帕。

  "赔你的。"他声音闷在口罩里,"我娘教的手艺。"袖口露出半截纱布,渗着星点血痕。

  林晚把铜纽扣按在心口,数到第九下心跳时,听见隔壁传来摔酒瓶声。陈岸的窗台突然摆出盆蔫头耷脑的绿萝,挂着的水珠像哭过的眼睛。

  6.纸灰迷了眼

  晨雾还没散尽,晾衣绳上挂着昨夜的雨珠子。林晚把粗陶罐绑上竹竿时,瞧见陈岸那件灰衬衫兜着风晃悠,破洞处露出半片银杏叶轮廓。

  "接着暖手。"她轻轻捅了捅铁栏杆。杨梅汤在陶罐里晃出涟漪,映着男人眼底的血丝。陈岸伸手时露出缠着纱布的腕子,结痂的伤口像条蜈蚣。

  竹竿突然打滑,陶罐磕在晾衣绳上。千纸鹤扑簌簌掉进陈岸晾着的被单里,墨渍在棉布上晕成小山。林晚慌忙去够竹竿,后颈胎记蹭到生锈的晾衣夹。

  "活着..."陈岸捏着湿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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