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误诊报告的手在抖，汗珠把"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油墨晕成乌云。
"最多三个月。"主任医师在走廊比划三根手指，浑然不知实习生把化疗药和葡萄糖酸钙搞混了。护士长捧着《白血病患儿心理辅导手册》进来时，林小满正用输液管吹泡泡，淡蓝色皂泡里飘着用棉签画的骷髅头。
苏家派来的保姆在织毛衣，第五次被扎破手指后终于发现：毛线球里裹着张泛黄的《人民日报》，头条赫然是1983年严打新闻——当年包孩子的襁褓残片。林小满突然咯咯笑出声，他刚把体温计塞进肛门，水银柱就飙成了抽象派油画。
误诊源于一场荒诞的化验事故。化验员老赵在酒瓶里涮试管那晚，北斗七星正好投射在离心机上。显微镜下的血小板幻化成小象跳舞，而真正的化验单正被清洁工当厕纸冲进太平洋，二十年后会成为夏威夷海域某片珊瑚的纹身。
美术老师杨红梅来送作业时，石膏墙已经成了奇幻动物园。会飞的垃圾桶与输液瓶跳华尔兹，骷髅护士在给长颈鹿量血压。她没注意到画廊老板陈秋生跟在身后——这位刚在威尼斯双年展铩羽而归的艺术家，正因妻子化疗掉光头发而满心郁结。
"这他妈才是生命！"陈秋生突然嚎啕大哭，鼻涕泡炸在《雨中输血图》上。那幅用碘伏和紫药水创作的作品里，癌细胞长着天使翅膀，化疗药水正在浇灌彩虹。次日《纽约时报》编辑收到传真时，整个编辑部都在打喷嚏——林小满用的红药水混了病房窗台上的桂花香。
治疗奇迹发生在立秋。当林小满第一百次偷吃放疗室门口的贡橘时，核磁共振仪突然播放《蓝色多瑙河》。主任医师惊恐地发现，所有肿瘤标记物在他体内跳起了踢踏舞，而真正的病灶正在化验员老赵的肝部悄然扎根。
出院那天下起太阳雨。林小满把最后支蜡笔按在消防栓上，鲜红的"拆"字顺着水流漫过整条街。十年后旧城改造时，工人们发现那枚蜡笔印痕竟预言了地铁三号线走向。而被他画满涂鸦的儿科病房，如今挂着"后现代医疗艺术发源地"的铜牌。
陈秋生塞给他的派克金笔一直漏墨，漏着漏着就成了《时代》周刊封面。当苏家发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