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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松江府,每船运三百颗高僧舍利。徐师傅的冰裂纹......" 他忽然用扇尖挑起少女下颌,"缺了这些骨头,不过是个破瓦罐。"
更鼓声救了她。
徐秉昆的脚步声逼近时,山田化作青烟消散,唯留那句耳语在梁间回荡:"令尊右手指骨最适合作 ' 开片引 '......"
祭窑的羊皮鼓震得徐三娘耳膜生疼。开窑瞬间,三十六个窑工齐唱《火神谣》,声浪却压不住她胸腔里的轰鸣 —— 父亲捧出的贡瓷梅瓶上,冰裂纹正随日光流转渐显血色。
"妙哉!" 山田击掌大笑,"徐师傅以人骨为釉引,化佛骨为冰裂,真乃天工!" 使团浪人抬上的鎏金箱里,整锭倭银垒成小丘,最上方却摆着个贴金箔的琉璃函 —— 里面蜷缩着枚带齿痕的指骨。
徐秉昆的右手小指骤然抽搐。
徐三娘终于看清梅瓶裂纹的奥秘:每道裂痕末端都缀着针尖大的气孔,日光斜射时在地面投出星图般的暗影。她趁众人验瓷时摸向窑壁,指尖触到未冷的砖面 —— 那些烧融的砂砾里,分明混着碾碎的磁石粉!
午后的暴雨来得蹊跷。徐三娘蜷在釉料房梁上,看父亲用刻针在瓷坯勾画怪纹。青白胎体在桐油灯下宛如人皮,针尖游走处绽开硫磺味的细痕。当第五道裂痕贯穿坯体时,她突然读懂其中玄机:这哪里是什么海防图,分明是吴淞江十二处暗礁的硫磺矿坐标!
"谁?!"
瓷坯炸裂声惊得徐三娘险些坠梁。暗处传来瓷瓶倾倒声,哑仆阿福的影子投在釉缸上,右手比着古怪的手势 —— 食指与尾指蜷曲,中指交叠无名指,正是倭国 "海鬼众" 的暗号。
徐秉昆的咆哮震落梁灰:"滚出来!" 老人抓起釉刀刺向暗影,刀锋却在触及阿福咽喉时骤停 —— 哑仆脖颈处有道新月形疤痕,与梅瓶裂纹上的血斑别无二致。
暴雨淹没了这场对峙。徐三娘透过漏窗,见阿福跪在雨幕中比划:左手模拟帆船起伏,右手作出鲨鱼噬咬状,最后指向龙华寺方向。父亲扔出的釉刀钉在阿福耳侧,刀身映出闪电青光,照见釉料缸底未化尽的舍利碎末。
当夜,徐三娘盗出贡瓷残片。就着偷藏的犀角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