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把云层烧成暗红色时，伊万在圣母像裂开的眼眶里塞了团止血棉。青铜铸就的悲悯面容斜挂在教堂废墟上，右脸残留着三世纪的拜占庭鎏金工艺，左脸则嵌着2022年春天的152毫米榴弹破片。
"索菲亚说圣母的眼睛会发光。"他呵着白气搓动冻僵的手指，防寒手套早被磺胺粉染成诡异的黄。远处雪原上，俄军TOS-1喷火坦克的尾焰像地狱伸出的舌头，舔舐着最后几棵白桦树的剪影。
急救包滑落的声音让伊万猛然转身。染血的绷带正从圣母掌心垂落，在朔风中展开成招魂幡。三天前他在这里埋葬了整个医疗队——或者说，埋葬了他们还能找到的左手。现代火炮的杰作，那些年轻躯体像被上帝揉碎的黏土，唯有戴着婚戒的指头顽固地戳在冻土外，指向基辅的方向。
冰晶摩擦钢盔的声响突然变得密集。伊万屏住呼吸，听见积雪被碾压的吱呀声正从坍塌的耳堂逼近。他握紧那支只剩7发子弹的AK-74U，枪托上女儿用蓝黄指甲油画的蝴蝶正在剥落。
当夜视仪捕捉到雪地迷彩的轮廓时，伊万的食指已经扣在扳机上。那个俄罗斯人栽倒的姿势很奇怪，左臂反关节扭在背后，像被顽童丢弃的破布娃娃。防毒面具的滤罐碎裂，露出底下青紫的嘴唇，战术背心上凝结的血冰碴随着呼吸颤动，发出风铃般的脆响。
"圣母啊..."伊万用枪管挑开对方颈间的军牌，俄文刻着的"第200独立摩步旅"在月光下泛冷。濒死者突然抽搐，三张照片从胸袋滑落：红场婚礼照上的新娘戴着1980年代的蕾丝头纱，病床上的小女孩手背插着留置针，还有张泛黄的孤儿院合影，角落里某个少年的侧脸让他想起马里乌波尔的浓烟。
MK-3急救包的绷带冻得像钢板，伊万用牙咬开吗啡注射器。当针头刺入俄罗斯人颈静脉时，他摸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