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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朔哥哥，我等你回来娶我。”
而他一边回头一边走远，终是无动于衷。
8
梅栖凤原是娘的陪嫁丫鬟。
她十一岁时因家境贫寒，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要卖到青楼的。
外祖母看她生得伶俐可爱，身世可怜，便将她买了回去做娘亲的贴身侍女。
外祖父当时任礼部尚书，将母亲教的温婉善良，再加母亲本来性子软，对梅栖凤如亲姐妹，有首饰都会分给她，成婚时也带着她。
谁知，斗米恩旦米仇，娘在成婚后一年怀了我，梅栖凤也在这一年爬上了谢谦的床。
我娘孕期害喜，吐得一塌糊涂，谢谦却在这个时期，越过通房，直接抬了梅栖凤做妾。
娘亲善解人意，谢谦是个男人，孕期不能满足他，他找梅栖凤也很正常，何况谢谦身为晋国公，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三妻四妾很正常。
娘亲认为梅姨娘是自己人，有她做妾室，也会对自己照顾些。
但没想到梅姨娘并没有把娘当自己人。
娘亲每次看到梅姨娘颐指气使，像变了个人似的，就只会唉声叹气。
直到我长到七八岁，谢谦都没来过娘的院子，娘仍对谢谦宽容又理解。
我却不能，看到谢谦和梅姨娘一家和乐融融，我就愤愤不平：“娘亲，爹和你我也是一家，为什么总是和梅姨娘在一起，这叫宠妾灭妻！”
娘亲赶紧捂住我的嘴：“铃音，娘只期望你好好长大，将来嫁给爱你的郎君，其余别无所求。”
想必她对谢谦也失望透顶了。
除了正妻的位置，她从未争过什么，本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受了委屈也只会打掉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
她生得清丽出尘，才华横溢，诗书礼易样样精通，会带我上街买我喜欢的糕点，给我做好看的衣服鞋子，教我弹琴，教我认字，娘亲总是摸着我的头，夸我聪明早慧。
在娘的庇护下，我无忧无虑地活到十一岁。
直到娘去了，我才警觉，有些人就是养不熟的恶狼，你对她再好，你给她再多，你无底线让她，她也会咬你。
娘亲一家是梅姨娘的恩人，梅姨娘却恩将仇报，谢谦对此睁只眼闭只眼，祖母也从未训斥过她。
梅姨娘自从生了庶弟，地位更是节节攀升，庶弟虽是庶出，却是国公府长孙，而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
梅姨娘变本加厉，命令我娘给她端茶倒水，让我娘伺候她洗脚更衣，活脱脱一个正妻的架子。
当时外祖父还在朝中任职，谢谦到底给些面子，偶尔说两句梅姨娘，梅姨娘倒也知道收敛点。
直到我十一岁那年，外祖父告老还乡一年病殁，娘亲没有了依靠，被梅栖凤害死。
谢府无一人说梅栖凤的不是。
娘死后三月，谢谦迫不及待地将梅姨娘扶正了。
在谢府人眼里，一个正妻的命就跟蝼蚁一样，哪里比得过长孙的身份名声重要，尽管那长孙只是婴孩。
梅姨娘掌家，将娘的院子里好东西搜刮一空，唯独一柜子书，她瞧不上，留下来，成为我多年的精神粮食。
娘那么好的人，死得不明不白，谢府却无一人悲伤过。
她的陪嫁丫鬟本是要被卖进青楼，如今却踩着她的尸体做了国公夫人，招摇过世。
她的嫡女只能装疯卖傻求苟活，而她陪嫁丫鬟的三个孩子，都成了嫡子。
而我这个真正的嫡长女，没人提及，也不愿提及，仿佛不存在一样。
他们一家五口，常常打扮得光鲜亮丽去各家赴宴，去宫中宴饮，仿佛这一切本就属于他们。
坏人永远不觉得自己是坏人，坏人也没有变好的那一天。
他们甚至会为自己开脱，会将自己的罪行一再洗白，让自己变成善人，变成圣人。
旱灾涝灾，他们装模作样在城外施粥，人人都夸晋国公夫人乐善好施，是京中大善人。
梅姨娘见人就称，伺候了福薄娘亲多年，深得谢谦垂怜，才得如今地位，谢谦是她的天，得捧着。
人人都夸她虽然出生低微，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大善人，有如今的地位也是心诚福至。
一个死人，一个疯丫头，还能翻起什么浪花？还能为自己辩驳吗？
人家说你福薄，你就是福薄。
谢谦也很享受这种被捧上天的滋味，这些年被梅栖凤哄得竟是连一个通房都没有，这更加让世人深信梅栖凤心诚福至。
9
梅栖凤的三个孩子，大女儿小我一岁，叫谢婉，小女儿小我两岁，叫谢娟，儿子如今九岁，叫谢文。
她的三个孩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尽荣华富贵。
谢文更是，什么好吃都往他那堆，长得跟个肉球一样。
娘还在时，谢婉和谢娟常跑来我的院子炫耀，骂我是‘爹不喜欢的孩子’，我只是瞪她们一眼，他们身边的老妈子就会扇我耳光。
那时候，我不懂老妈子一个下人，为什么能扇国公府嫡小姐，我就去问娘，娘叹气，良久说：“铃音，是娘害了你。”
娘真是软弱可欺，把坏人的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她从不指责别人，所有事都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错的是她吗？对不起我的人是她吗？
梅姨娘为自己的三个孩子打算，谢文还小，只管请最好的老师读书学习。
谢谦进了内阁，很有话语权，早早站队太子，而太子为了让谢家放心娶了谢婉为侧妃，梅姨娘高兴得半年合不拢嘴。
谢娟则攀上太傅的嫡子赵承，两家联姻，可谓强强联合。
梅姨娘走在外面都是飘的，世家夫人惯会奉承，说梅姨娘福气，儿女个个是富贵命。
进门后，梅姨娘才想起家中还有个晦气的疯子，便到处打听，寻到一个年过四旬丧妻的商户，要将我嫁过去续弦。
这才有了谢谦要送我去庵里，有了荀朔提亲。
回首往事，我抑制不住浑身颤抖，大口呼着粗气。
五日后成亲，就要离开谢府了，我却思虑到无法入睡。
10
荀朔扇了张妈耳光的事，震慑力不错，在我备婚期间，下人都好生伺候着。
谢谦和梅栖凤没来看过我。
我被收